膜,为新晋的公婆敷上。他们躺在沙发上,板直,在等待取下面膜的几分钟里,拘谨地大气不敢出。父亲说,一家四口人一起努力,过两年给你们攒出首付的钱,再给你们买辆车。煞白的面膜贴在脸上,看不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能设想,对未来的憧憬让他禁不住皮肉舒缓。父亲想不到半年后,自己会死于癌症,躺在棺材里,黄纸盖在脸上,不时有焚烧的灰烬落下。
卫华邦想起多年前,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干了不到半年,辞职跑到武汉,在市区走了一天,当晚又坐火车回来。此时,他怀念当初,孑然一身,可以随时出走。他又想逃跑,离开当下的生活。虽然同样是对当下生活的厌倦,不同的是,这次不单是为了自己,想出去赚点钱贴补家用。他理解了表哥,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还有心气去闯荡一番,自己二十出头,就在这个地方混吃等死,多少有点不像话。他又羡慕起表哥是个光棍,无人管束,来去自由。
十一点发车,到北京下午三点多。现在不到十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卫华邦心里宽慰,还好只有一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表兄弟经过广场,过天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王能好给周光权打电话,没人接,说好的买了票要告诉一声的。王能好的心情不错,提议一起去吃点饭,中午在火车上就不用吃了。卫华邦不同意。王能好说,我请客,你给我送行。他们来到火车站斜对面的公交车站,走进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面,一碟花生米。店里食客不多,他们选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卫华邦坐北朝南,等饭的间隙,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问,你那边具体做什么?王能好说,没说清楚,他上次说是送快递。卫华邦又问,一个月多少钱?王能好说,能过万。卫华邦问,你问问,还要人的话,我跟着你去。王能好说,你这个大学生,干不了这个。卫华邦说,能赚钱就行。王能好说,我问问吧,我去看下,好的时候,再喊你去。他焦躁地不时看着手机,期待的电话一直没有响起。卫华邦注意到王能好的脸上短暂闪现了一丝的失落,青肿的眼睛在眨眼中,把整张脸上的皱纹都带动了。卫华邦问,昨天你妗子说,你要搞投资,什么投资?王能好说,我瞎说,哪有什么投资。卫华邦又问,你到底有多少钱?王能好说,我哪里有钱,我没钱。卫华邦说,那你之前说要给我投资。王能好说,我喝了酒的话别信,你还不知道我了?卫华邦说,你要是有钱,就借我点。王能好笑起来说,你大姑有钱,你去问她要。卫华邦吸溜着面条,不再看他,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实话。王能好吃着面说,快吃,这面还挺好吃,他夹起肉片,就是肉少。他对着服务员说,面里三块牛肉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