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她是哀愁,或是臭脸,再或许心不在焉,都比学校的风貌令他好过得多。以至于这一段名副其实的台风假安宁得仿佛回到了他和茱帕最初相遇时的那几个月,那么充满欣喜,平静如水。未来辽阔得好像醉人的天际浮云,浸染金黄色日光的色彩,像打烊的青春再度重现,像褪色的烟花一样盛放于马克久久失去了的旧日时光。他不用再去想大学指考人数,不用去想105大限,不用去评鉴,不用去想退休金。
“苏迪勒”来临的那个夜晚,马克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他在洗澡时被热气迷湿了双眼,窗外物什坠落东倒西歪的声音不时传入浴室。他想到自己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是遇到台风天,他和学妹一路从乌来山区徒步想要走出来。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两人身上都湿透了,互相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什么话也没有说。走到浑身冰冷起来,学妹开始哭泣。于是这一路就走得更加凄凉,凄凉中还有一丝恐怖的意味。她长发白裙,又抽泣的样子,令马克感到一种死亡的气息。那时候,他也有想到过生死要义,想到自己还没有当兵,可能就这么死在一个雨天,既没有车祸,也不算英勇,身边还有一个女生,他说不上是喜欢她,也说不上不喜欢她。她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本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那种灰蒙蒙又大雨滂沱的天色,令马克开始怀疑起命运。天快要全黑的时候,终于来了一辆车,救了他们俩。他们两人失魂落魄坐在后座,湿淋淋颠簸,一路回到台北。马克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司机,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学妹下车后对他说:“我们分手吧。”马克至今都没有问,那是为什么。他仿佛知道,又仿佛不知道。那天他又想起这件事,心里很难过。
“茱帕,你这次的签证什么时候到期?”马克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于是问了一下。
“好像、可能是九月吧。一会儿我再看一下。”茱帕吃着马克做的三明治心不在焉地回答,“怎么啦?”
“没事。”马克说。
三
茱帕前几日在道堂和朋友一起看电视聊天,看到了一个的很苦故事。
有一个儿子,回忆父亲早年出轨,情人索性就住在家里,作威作福。有天趁家里没人,她用一瓢一瓢开水烫伤了洗澡的母亲,母亲视力不好,没办法求救。延误治疗导致母亲感染,且各种病症并发过世。那个人,因为有一些精神失能判了四年出来了,父亲居然决定和她结婚,被赶出家的他后来考上了免费师范,吃了很多苦带着弟弟妹妹成年。再得到继母的信息是据说她在火车上抛下婴儿又后悔,他才知道父亲和继母有了孩子。十年后,有天下班回家看到家门口坐着轮椅的父亲,屎尿满地。他也不想问,就带父亲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