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打气筒充气的那种。你还记得以前有段时间吗,好像人人家里都有充气艇,暑假里我爸和我带着充气艇去水库,特别管用。”
“河里可以划船吗?”我问。
“不知道,没人想过这样的问题。”王鹿说。
“我不是在说着玩,我是认真的。”潇潇说。
“我知道。你想要对生活负起责任。”我这么说,像是在嘲讽他,但其实完全没有。
“是啊。我也觉得艰难,但我会这样去做的。”潇潇说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而我看着河水,感到就快下雪了,河面有些地方结起薄薄的冰。我不知道潇潇为什么要强调这个,他又陷入忧心忡忡的状态,为了一些我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是我对他说:“我明白。我理解你,我也是这样想的。”
五点半以后天便彻底暗了,我们爬下防洪堤,穿过瓦砾和杂草,在附近的公交站等车。我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站牌上全部都是不认识的路线。随意跳上一辆开往人民广场的车以后,车上没什么人,我们占据了整个后半部分的车厢。沿途荒芜,一路都是巨大厂房,衬托着冬日的无边无际。司机有时候接连几站都不停,有时候又在一站停很久。车再次停下的时候,潇潇突然跳起来,说他要下车,然后他便真的下车了。下车以后他没走,车也没有开,我觉得那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我和王鹿看着车窗外面,除了夜晚宽阔的沥青道路,和几株不知是否能熬过冬天的小小树苗,什么都没有。我想潇潇根本不住在这里,他只是非常擅长以各种方式道别。后来车终于开了,引擎振动着,潇潇站在原地点了一根烟,朝我和王鹿挥手。我又扭头看他,很快就看不见了。
春节之后我和王鹿振作起来,试图自己去解决广告和钱的问题。然而这次面对的困难与以往不同,我们向来对更为庞大的系统和结构不屑一顾,缺乏基本认知,因此付出的努力毫无章法和方向,幼稚可笑。每次与专业人士沟通之后,挫败感都在加剧,写给各类唱片公司和文化公司的邮件也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复。我们陆陆续续去了一些酒吧和俱乐部,有时与那里的人开怀畅聊,结果他们往往比我们更需要钱和帮助。这种情况持续着,直到潇潇工作的俱乐部正式开张,邀请王鹿和乐队去演出,回来以后他们对那里赞不绝口。据说俱乐部老板野心勃勃,想大干一场,一口气签了不少乐队,给的条件相当优厚。他对我们的节目也很感兴趣,说好等到三月份,日本那边的投资人过来,我们再一起谈谈赞助的事情。但他希望我们在此之前能做出两期分量重的节目,作为谈判的筹码。
我和王鹿不喜欢准备筹码或者被人当作筹码,但张宙的节目停播激励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