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昂摇摇头。“那并不代表你上辈子是个坏人，”她不由自主地说，就像是有人借她之口说出这句话，“那可能就是你这
世
修行。”
忽然之间，老住持面容从海面浮现。他咧着嘴，笑容天真，双眼依然分得很开，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某种鱼类。如果你相信佛教，苏昂想，那
们都是永恒弹珠——每个轮回都是对前世中某种不平衡反应，这种反应又导致
新不平衡。弹来弹去，周而复始，永不停息。佛陀是历史上最伟大推销员，他推销是“无”。为解决们称之为“生死”宇宙级难题，他制定套严格规则
爱”时候，她其实很尴尬，想纠正他那不过是“crush”，就像十年前洛杉矶初次相遇，但她忍住，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感动。人之所以渴望爱，或许因为爱是孤独与愧疚解药，是突破生活希望，让们活得更像个人。或许他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心想要看到东西，可调换角度来看，难道她不也是如此吗？
然而现在切都没有意义。不管是“爱”还是“crush”，它们都已经死，或者正在死去。她曾陶醉于各种冒险刺激念头，对某种别样人生有所幻想——不这安全稳妥、不这理所当然人生。但当Alex作为个极端反例被命运送到她面前，当她终于窥探到他真实世界，她发觉自己冒险精神摇摇欲坠，她幻想只是逃避现实而非内心召唤。说到底，她还是太过看重自身“体面”，太忠于她直被教导理念和准则。多可笑啊，来到泰国后她直在试图回归“真实自”，但这个像成品样确定无疑自很可能并不存在。所有不可调和元素早已共存于灵魂之中，她注定要承受自相矛盾、反复无常折磨，在次次探索和试错中不断雕刻着永未完成自。
“你要知道，”她最终说，带着点歉意，“是学法律。”她没说出口是：你也许不是坏人，但若世上仍有公义，你就应该被关进监狱。
他有些不以为然地抿紧嘴唇。
“但没有伤害别人，反而是在帮他们，”他振振有词地说，“那些保险公司才是真邪恶——千方百计地逃避责任，剥削普通人……充其量不过是劫富济贫。”
“现代社会正义是套规则体系，”她耐心地说，“规则可能比价值还重要。”
“但肯定还有种更深层次正义。”
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在寻求他人认同孩子，令她不禁有些好笑，“那是漫威电影里反派理论。”
他轻轻叹口气，眼里却充满诡异而痛苦平静。
“好吧，如果用佛教理论来解释，”他自嘲般地说，“可能上辈子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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