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提出过这么大胆的设想。
多年来,他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了数学上,一天十二小时,一周七天。他不看报纸,不看电视,连电影院也没有去过。他喜欢丑陋的女人、朽坏的公寓、破败的房间。他常把自己关在一个冰冷的办公室里,背朝着唯一的窗户,墙漆都剥落了,整个屋里只有四样东西:他母亲的死亡面具、一只铁丝做的山羊、一箱西班牙橄榄,和他爸爸在勒韦尔内集中营时人家给他画的像。
亚历山大·夏皮罗、亚历山大·塔纳罗夫、萨沙、彼得、塞尔盖。没人知道他爸爸真正的名字,因为世纪初的时候,他参加了震动欧洲的无z.府主义运动,用过许许多多的假名。身为一个有哈西德派背景的乌克兰人,他十五岁时就和他的同志们一起被沙俄警察逮捕过,并被判处了死刑。他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三个星期里,他被从牢房里拖到刑场上,眼看他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被枪决。由于年龄,他们免除了他的死刑,改判他终身监禁。十年后,一九一七俄国g,m开始了,他就被放了出来,继而一头扎进了一系列的阴谋、密谋与g,m党。他失去了左胳膊,虽说也不知道是因为某次失败的暗杀,或是z.sha未遂,或是某颗在手上提前爆炸了的炸弹。他以街头摄影为生。在柏林,他认识了亚历山大的母亲,就跟她一起搬去了巴黎。一九三九年时,他被维希z.府逮捕,送进了勒韦尔内集中营。到了一九四二年,他被流放到了德国,并在奥斯维辛的一间毒气室里,死在齐克隆B手里。
亚历山大的姓是从他妈妈约翰娜·格罗滕迪克那里继承过来的。她一辈子都在写作,却从未能出版她的诗和小说。认识亚历山大的父亲的时候,她已婚,在一家左翼报社做记者。她抛弃了她的丈夫,与这位新恋人一起加入了g,m斗争。亚历山大五岁时,他母亲把他交给了一位新教牧师,去了西班牙,去为第二共和国的无z.府主义事业战斗,然后是反对佛朗哥。而在共和z.府军失败之后,她随丈夫逃往了法国,又托人去接她的儿子。后来,约翰娜和亚历山大被法国z.府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并与国际纵队的“可疑外国人”和西班牙的内战难民们一起被送到了芒德附近的里厄克罗集中营。约翰娜就是在那儿染上的肺结核。战争结束时,亚历山大十七岁,和他母亲一起生活在极度贫困之中,靠在蒙彼利埃郊外采摘葡萄度日,同时接受了高等教育。这对母子间的关系既密切又病态。到了一九五七年,约翰娜的结核病复发,死了。
当格罗滕迪克还是蒙彼利埃大学的一名本科生时,他的老师洛朗·施瓦茨给了他一篇他刚发表的文章,里面有十四个尚未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