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种偶然性,使们都有点毫不在乎。几个月前,正坐在个掩蔽壕里玩牌。不会儿,站起身来,走到另个掩蔽壕去看望个朋友。等回来时候,原来那个掩蔽壕已经什都看不见,被颗直接命中炮弹炸得粉碎。又回到那第二个掩蔽壕,正好赶上帮助他们把坍塌壕堑挖掘出来。在来回那段时间里,这个地方也全被掩埋。
被炸死,或者仍然活着,这两者同样都出于偶然。在个防弹掩蔽壕里,也许会被压成肉酱,
谣传敌方就要发动进攻。们开往前线,比往常早两天。路上经过所被炮弹轰击过学校。沿着那比较长边,堆叠着两层高高东西,那都是崭新没有抛光过浅色棺材。它们还发出股树脂、松木和森林气味。至少有百具。
“这是为这次进攻做很好准备。”缪勒惊奇地说。
“都是为咱们准备。”德特林牢骚满腹地说道。
“别胡说。”卡钦斯基呵斥他。
“如果你居然还能弄到这具棺材,那可值得庆幸,”加登龇牙咧嘴地笑着,“他们还不是把你这副臭皮囊用张帐篷布包起来,就算完事!”
别人也在开玩笑,种不愉快玩笑,可是除此以外,又有什办法呢?这些棺材确实是为们准备。像这类事情倒干得很出色。
前面,到处都在沸腾着。第个晚上,们试着搞清楚自己方位。四下里相当沉静时候,们可以听到在敌人火线后面,运输车辆不断地滚动着,直持续到黎明。卡钦斯基说,它们不是在开回去,而是在往这里运送部队——部队、军火和大炮。
英国炮兵部队,力量有所增强,这点们马上就侦察出来。农场右面,至少增加四个中队20.5厘米口径大炮,白杨树后面,又部署迫击炮。除此以外,还运来些法国造装有瞬发引信杀人机器。
们士气都很低沉。在掩蔽壕待两小时以后,们自己炮弹开始落到战壕里来。在四星期之内,这已经是第三次。如果这仅仅由于瞄准上错误,那谁也不会说什,可事实上却是由于炮筒坏。打出去炮弹往往毫无准确可言,竟会落在自己阵地上。今天晚上,这里已经有两个人就被这种炮弹误伤。
前线是个笼子,们不得不在里面担惊受怕地等待着任何可能发生事情。们躺在那沿着弧形飞过去炮弹交织网络底下,生活在茫然难知悬念之中。偶然性在们头顶上徘徊。要是有颗炮弹打过来,可以低下身子去闪避,可也只能做到这点。至于这颗炮弹会落在什地方,既没法知道,也不可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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