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之所以会走出那扇门,主要是因为震惊,而不是因为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他没有把这一切告诉格尔达。分娩在即,她一直很累,不能再给她增添新的负担了。他想,也许还没轮到他,战争就结束了。他知道,他什么也不说,就相当于对格尔达撒了谎,而且是他对她撒过的最大的谎。渐渐地,他开始赶在格尔达之前去他们家小路尽头的信箱取邮件。他停下来,等着阿洛伊斯把报纸送来,还常常编些借口在礼拜四早上去镇上,因为那天是z.府的征兵人员名单公布的日子。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会小声说着求你了,上帝,求你了,上帝,求你了。可是,他祈祷的那一切对他所熟知的那两种语言来说,似乎都太笼统了,因此,他每一次都只是低声恳求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是一种等待。
格尔达将一盘蘸了肉汁的面包摆到弗里茨面前,从背后看着弗里茨用刀叉切面包。他将方方的一块面包整齐地切成四份,又把每一小块面包切成三角形,最后才开始吃。他低头看着盘子,慢慢地咀嚼着。
“好吃吗?”格尔达问。
她这么一问,吓得他清醒了过来。他急忙看了看她,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晚餐。“嗯,嗯,好吃。”他说,“你做起饭来真有一手,格尔达。要是你问我,我会告诉你,玛格丽特·鲍姆就做不出足以拯救她灵魂的美味肉汁。”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谈到了肉汁的好处,以及牛肉汁与鸡肉汁的区别。
他一整个礼拜表现得都很奇怪。他从奥尼尔回来那天,丹·莱亚伯把他送到了县道的尽头。余下的半英里,他是走回去的,所以格尔达并没有听见他回家的动静,不过,从下午三点钟左右起,她便一直在等待着外面传来嗡嗡的引擎声。她和孩子们待在牲口棚,忙着把奶挤完。雷那胖乎乎的手指终于长长,可以抓住奶头,从最小的奶牛贝丝身上挤出奶来了。如今,三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孩子人人都有一头奶牛,可以各自挤奶。利奥的年纪还太小,只能待在干草堆中,以免受到伤害,他试图抓起一把干草喂给那些关在小隔间里的奶牛。那些奶牛很顺从,也很冷静,大多时候都不理会他。凯蒂和弗兰克已经能熟练挤奶,哪怕奶牛走动,也能得心应手地在凳子上保持平衡,稳住奶桶,所以格尔达可以放心地把任务交给他们。格尔达坐在雷的身旁,头抵着奶牛的胁部以保持平稳,与此同时,雷挤出一股股牛奶来,每挤出一点奶,他都会微微一笑。格尔达的手放在他的手上,用之前教其他孩子的法子教着他,她一边提醒他要温柔一些,一边表扬他,而此时,牛奶慢慢汇入桶中,已经看不见桶底了。
弗里茨的身影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