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姆。老妇人并没有起身跟他打招呼,而是指了指那个木箱子。
“我没办法把他给弄出来。”玛格丽特说,“他在发烧,可一旦我试着接近他,他就会尖叫起来,紧紧地抓着箱子边缘不松手。”加诺威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地看着那个笼罩在阴影中的箱子。他只能勉强看出来小男孩的轮廓。“这是哪个孩子?”他问。
“是雷。”她说,“男孩子中的老二。他不敢回他自己的床上去,因为他说人们都是在床上得病的,他怕自己也会这么死掉。我试着告诉他那不是真的,可他就是不听我的话。”
老妇人站了起来,看起来身体很僵硬:“他们都病了,加诺威医生,不止他一个。”
“那格尔达呢?”
她点点头:“羊水还没破,不过她已经准备好发力生孩子了。”
“你先去找她,我安顿好孩子们以后就过去。”他非常了解格尔达,知道得先把孩子们照顾好,她才会同意他来给她接生。他拿起玛格丽特刚才跪在身下的那张毯子,俯身把它盖在了男孩身上。他摸了摸男孩的额头,柔声对他说起话来,就像对野生动物一样。男孩抽泣着,有气无力地推开医生的手,可医生还是俯下身子,趁着他还没来得及抓住箱子边缘,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他小小的身躯颤抖着,像是被敲击过的音叉一样。他无力地扭来扭去,想要挣脱,可他病得太重了。折腾了一会儿后,他咳嗽了起来,等到他喘过气来的时候,医生已经把他放到了床上,让他待在他兄弟的身旁。两个男孩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一阵的,但都没有试图下床。加诺威将凯蒂从两兄弟身旁的地板上抱了起来,把她安顿在门厅对面她自己的床上。最小的那个男孩还待在四周有高高的围栏的婴儿床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呻吟着,仿佛正在做噩梦。
加诺威给年纪稍大的几个孩子吃了几片药,又把阿司匹林捣成碎末,掺进蜂蜜水中,喂给了最小的孩子喝,最后还让他们喝了一点水。最难伺候的是年纪最大的那个男孩。他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不停地把吃进嘴里的药片吐出来。“吃起来像火一样!”他哭了起来。
加诺威懂的德语很有限。“不,不是火。”他答道,“这药会把火给灭掉。”最后,他挨着那男孩坐到了床上,把男孩的头靠在了他的膝盖上。“这些药片会让你舒服一些。”他小声说道,“不再觉得像着火了一样。”那男孩太过虚弱,没办法挣扎太久,而加诺威则身经百战,很擅长对付那些不配合的病人。那男孩发着高烧,怒气冲冲,眼里直冒火,可他最终还是吞下了药片。
格尔达的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他感到很不安。这么多年的接生经验告诉他,他没办法预测女性对分娩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