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或庄稼。绝不会任由它们荒芜。这些疑惑我都存在了心里,甚至没有对哥哥谈起。婶婶正在劈柴,做午饭用。婶婶劈柴的动作就像个未成年的孩子,生疏得让人胆战心惊。斧头举得高,却总也落不准地方。柴棒子一拨楞,斧头险些砍在脚面上。许是这个家太缺少劳动力,看在我眼里的都是急就章,没有长久的生活准备或储备。比如,邻家劈好的柴垛捆好了码放,齐齐整整,想要做饭了,伸手就取。婶婶家则像个荒败的临时客栈,随时准备迁徙或闭门谢客。若不是丫头小子一个比一个漂亮得有生机和活力,这户人家简直可以称作惨淡。
最小的弟弟叫自奋,总是怯生生地看我,眼里有一种光放射出来。我清楚,这道光就如同我当初看叔叔一样。叔叔照亮了我,我也愿意照亮他。我招手让他过来,他第一句话说:“姐,你当我嫂子吧。”我含笑看着他,摇了摇头。他仰头看着我说:“你在这里能吃饱,我们全家都会让着你。”我摸了摸他的脸,这是一张酷似女孩的瓜子脸,有着尖尖的下巴。我没有告诉他“能吃饱”对我不是吸引,我还有别的追求。我拍了拍他的脸,说:“你快些长大吧,长大了就到山外去找我。”
说了这话,我莫名有了感伤。想起村里寄身的那个服装厂,其实我并不喜欢。
每次叔叔离开我家,我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下次带着婶婶来。我们都想见婶婶,母亲尤其想见,一年不定要念叨多少次。结果是,她们终生都没能相见。母亲现在多少有点小脑萎缩,虽然还能玩小牌,但除了自己的儿女,她已经想不起惦记别人了。眼下婶婶就在我面前烧火做饭,人到中年,仍不失美丽。但婶婶做什么都显得笨手笨脚,灶灰抹上了额头,在锅上忙碌时,灶里的火差点烧到裤脚。婶婶曾在大城市的书店工作,许多年的岁月艰辛,婶婶仍眉目清朗。也许就是因为这一份清朗,才能让婶婶在这闭塞的地方隐忍了这么多年。我悄悄跟婶婶换了下位,别说几十年,我大概一年都很难坚持。
有爱情也不行。
我们回来的那个早晨,家里的母鸡忽然下了一只蛋,婶婶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走,非得把这只鸡蛋吃了才行。灶下烧着火,鸡蛋打在了碗里,上了蒸锅。我们急着赶路,婶婶急着把这只蛋羹蒸熟,可越着急蛋羹越不熟。婶婶不时打开锅来看,那只碗里总是稀拉逛汤。最后我也没能把蛋羹吃到嘴里。婶婶一直把我们送到村外,嘴里还在说,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远远离开了那个村庄,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叔叔家的日子这样艰难,我们家费尽心力帮了他们这么多年,原来什么问题也没解决。自贡哥的神情里有了自卑,我无意中看懂了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