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纸都是成条
，白，寸把宽，
叠叠。不像父亲卷烟纸，白报本，报纸，马粪纸，赶上啥是啥。父亲两手都是泥，若是往常，父亲每天最多能吸两三支，洗手要跑很远路，父亲也不愿意耽搁时间。否则那万多块砖坯，哪里摔得出来。砖坯是青砖没进窑烧制前叫法，因为是纯粹黄黏土，砖坯光亮齐整，码上去简直严丝合缝。自从李海叔叔来，父亲多
帮手，反而降下速度。父亲有时天能吸二十几支烟，吸得那叫个心满意足。
李海叔叔爱说话，这也是父亲降下速度主要原因。父亲要从草棚方向往远处摔砖坯，行四块，像排兵布阵样。可如果离得远，就听不见李海叔叔说话。为能听见说话，父亲总是在拐过来时多耽搁些时间。父亲听得很认真，是因为李海叔叔说话他都觉得新鲜。李海叔叔先说自己是怎
当上右派。厂里中层干部开理论学习会议，李海叔叔用只烟头烫报纸。烟头燃尽，李海叔叔把报纸拿起来，被人发现报纸背面主席像，正好被烟头烫出个洞。父亲听得直打冷战，李海叔叔却像没事人样。他说烫是报纸，又不是活人，有人也许拿着报纸就去擦屁股。厂领导找他谈话，说多亏这是在内部发现，内部处理，你就当个右派算。若是被人宣扬出去，你就得蹲大牢，吃枪子。哪有当个右派这轻松简单。
松山煤矿两千多人，出三个反g,m，右派却只有李海个，还是矿里自己定。矿里领导告诉他，按罪行，他也应该是个反g,m。可当时矿里正在搞项技术革新，事关安全生产，正干到半截上，若真把他抓起来，任务就完不成。所以给他好歹安个名目，到窑地来避风头。李海自己也说，要不是这个安全生产任务，他估计该戴手铐。
李海叔叔还爱谈他家事。他在石家庄上技术学校，考学时候，他是年龄最大学员。中专毕业，顺便也把城市姑娘马爱花搞到手。马爱花在书店卖书，李海叔叔就每天到书店看书，其实本书也没看下去，他眼睛始终围着马爱花身影转。岳父岳母都以为李海叔叔是承德市里人。他们私下商量说，远是远点，城市小点，但风景还不错，皇帝都愿意到那里歇着，将来咱们也可以到那里去当皇帝。既然姑娘乐意，那就把她高高兴兴打发吧。结婚才知道，李海叔叔家在山沟里，离承德还有两百多里路程。关键是，李海叔叔被分配到松山煤矿，离石家庄也是十万八千里。等于是，哪都不挨哪。马爱花工作关系转不过去，叔叔给她出主意，让她辞职。结果马爱花偷偷把工作辞掉。这下岳父岳母不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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