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郭缨子又在沙发上足足坐了有十几分钟,才恍然想起陈丹果的话,她说她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自己,可为了自己什么,她并没有解释。因为叙述绵长,她可能忘了初衷。郭缨子有些不甘心,她还想把电话拨过去,有关孙丽萍的话题,她还想听呢。陈丹果的大部分话题在说孙丽萍与郭缨子,但几乎没说孙丽萍与自己。郭缨子断定这里有故事。那天在苏了群的办公室,已经看出了端倪。攥着听筒的手用了下力,到底还是算了。为了别人或者为了自己,有什么区别么?没什么区别。孙丽萍什么样,跟自己有关系么?没关系。十年了都没扯上关系。这不过是一个唐突的女孩子,因为年轻而喜欢网络。不喜欢对人虚与委蛇,即使需要她客气的时候,也不。郭缨子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她这个年龄,也像陈丹果一样,仿佛青春期错后了,看事物总是一厢情愿。见不得任何形式主义,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人即地狱。真的是他人即地狱。郭缨子摇了摇头,感觉冷得有些受不了,起身回了卧室。月亮偏移了,窗外漆黑如墨。郭缨子瑟缩地抱住了自己的肩,瘸着酸麻的两条腿,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回了卧室。
二东面朝里躺着,已经发出了鼾声。
8
郭缨子提着行李箱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单位。她一宿没合眼。傍天亮的时候却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河边行走,潮水反复打湿她的鞋子。她身后的脚印很快被流沙抚平了。这有什么征兆么?没有。郭缨子坚信没有。她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见了谁都笑脸相迎。她在这个主任位置上五年多了,前后伺候了三茬领导,魏主任是最难琢磨的。最难琢磨也要琢磨。他不也是肩膀上面顶个脑袋么。郭缨子微笑的脸庞下面的肌肉因为阴冷而不停地抽搐。当然不是因为天气阴冷。现在是秋天,刚经过了夏天的溽热,秋凉的那种温怡还在感觉中。可郭缨子通体都感觉阴冷。她的小腹内回旋着一股冷气,有一道闸门挡住了红水,红色的水。那水甚至都要结冰了。每次哈欠来临,郭缨子都会从容别过脸去,朝着青色的天空做一种古怪的动作,反转过来,又是一张微笑的脸。魏主任已经起床了,他住在了单位。魏主任去洗漱的工夫郭缨子打了两个电话。先是给谢天丽。谢天丽是人事科的副科长,人有点懒散。她舅舅是这座城市有名的人物,所以她懒散得有资本。谢天丽果然还没有起床,懵懵懂懂地爬起身,鼻音很重地说,谁呀?郭缨子说,你说谁呀?谢天丽慌了,连声说糟了糟了,我睡过头了。郭缨子看着表说,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注意把东西带齐啊!谢天丽说谢谢郭主任,就把电话放了。打第二个电话郭缨子思虑了一下,电话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