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备么?
郭缨子在努力淡忘自己都说了什么。但面对陈丹果的那种情绪和态度却怎么都忘不了。
这天稍微走得远了些,一幢粉红色的楼房看上去那么温馨而祥和,让郭缨子有了向往。她擦着墙根走,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座院落,抬头才发现,粉红只在外墙表,内里却是老旧的灰,这种灰色一下就让人置身在遥远里,是历史尘埃的味道。郭缨子茫然四顾,似乎是在冥冥之中,就见苏了群在几步远处跳下了自行车。他的长嘴唇吧嗒了一下,急切地说,什么风把缨子吹来了?快去楼上喝茶。说着,亲昵地来拉郭缨子的衣袖。郭缨子在看出他的企图时就慌忙地躲。她也不知道怎么走到研究所来了,这不在她的意识里,她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特别是眼下,她不想见到苏了群。那是她企图尘封的日子,过去是因为伤痛,现在……还是因为伤痛。只是两个伤痛不是一个概念,前一个伤痛是外界加给自己的。那些个记忆中的尘霾,堵塞了她所有能够呼吸的通道。后一个伤痛则是内心的了悟。她记起了曾经洁净的自己,那些个写诗的日子,不惹尘埃。变化是从哪里开始的呢?她搞不清。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两个自己置身在两种不同的世界,只是,哪个是真实,哪个是……更真实?
但有一点有迹可循,当年她到了新单位,就下定决心收起所有的锋芒。她不想让父母太担心。她竭尽全力想成为苏了群赞美的那种人,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只是,收起了锋芒……却绝不是眼下的样子。眼下的样子,就像软体动物,没有骨骼和筋脉……她一直在顺着河水漂流,不知不觉漂出了溢洪道,自己却浑然不知。
苏了群呢?他的变化又始于何时?
郭缨子眯起眼睛去看太阳。惨淡的白色日光像一只天眼与她对接,明明知道会灼伤,她还是努力地目不转睛。她不想看见苏了群现在的这张脸,这张脸在以后的岁月里会逐渐模糊,她不想由此再使之清晰。那个遥远的、被自己认为才华横溢、品德高尚的苏了群,有着安静、沉着眼神的苏了群,曾让郭缨子感到很可靠、很安全的苏了群……是在哪里破碎了?郭缨子不想去探究,眼下她没有力气去探究。她悲哀地觉得,这都是命,逃不掉的宿命。就像苏了群降下的那半格职务,早先曾使尽手段争取。如果知道到头来是这样的结局,他还会让自己做那样大的改变么?
毕竟,像自己一样,苏了群的脱胎换骨也会伤筋动骨。到底,他不是季主任。因为,自己也不是孙丽萍。
郭缨子背转过身说,您去忙吧,我转转就走。苏了群赶忙说,忙啥忙啊,整天闲着没事。他急扯白脸说,到家门口哪能不上去坐坐呢,我泡壶好茶,咱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