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望。他们住得低,楼宇阻断视线,银河园虽在高处但也并不可见。
他去过银河园两次,参加朋友和同事妻子葬礼。两次都是大热天,衣服黑色布料吸收过多热量,炙烤着他,直至灵堂里低温空调风将切冷却。两次,他都带花上去。其中次在花店时,老板娘说也要送花上去,于是喊住他说起走去,说都不想送上去,客人又不加钱。记忆细密、纷乱,连缀起他与这个城市隐秘部位连接。他回回神,这个叫萧红人竟安睡在不远处。半个萧红睡在不远处。
手机震动,条信息进来。“你好,是胡来贵妹妹。哥给你打电话。没打出去。让给你发条信息。谢谢你这些年对他帮助。现在没人说他是杀人犯。们不打算回去。今天八月十五中秋节,祝全家人身体健康。”
他给梅芬
“可香港也沦陷啊。”
“在广州只是半骨灰,还有半埋在香港棵树下,找不到。”
“瘆人。”
“香港被日本人占领,她丈夫担心墓被破坏。”
“可半骨灰算什啊。”
这城市从不因夜到来就睡去,今夜却是静。两人在公车站前拥抱会儿,并不说话。
回到家,出租屋仍是40平米室厅,吸饱血蚊子还是蠢得动弹不得,但他突然想起些什。
他打开电脑导照片。
琳琳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过会儿说,“萧红墓就在广州。”
“萧红是谁?”
众席中。
王婆z.sha又复活、她女儿金枝生下个闺女、她丈夫赵三摔死私生婴孩。
人和牲畜起生养、衰败、挣扎求存。
“生老病死!没啥大不!”
“鬼子进村,吃你、用你、打死你……”
“离们也太近,在银河园。”
“银河园?”
“看看啊,喏,地图提示,直线距离八百米。”琳琳脚丫在空气中磴两下,翻身朝向他,“们。”
他凑近,看着琳琳手机屏幕上照片。谈不上美,但也不难看,女作家美点自然更惹人遐想。
“写这小说时她才二十四岁。跟样大。”琳琳嘟囔着,“三十岁就死,太可惜。”
“这个戏,《生死场》,原著小说就是她写。”
“戏里说不是北方事。”
“她在香港病死,后来把骨灰移来广州埋。”
“香港?”
“那时不是在打仗嘛,日本人。”
“今天咱亲自去送死。为什?”
“活着!”
“去敢死……你,好好活着!”
写着“生死场”巨型浮雕在众人身后断裂。
散场格外有秩序,人多低着头默默走自己路。他牵着琳琳往车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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