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输入”很久后,梅芬发来,“觉得做错很多事。但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操他妈,现在觉得这些都是狗屎。只要收到这样信息,都想死。他们真心实意感谢你。你呢?甚至都把他手机号阻止。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想。写稿子是不得天大事。现在看全是狗屎”。
“不要这说自己。你是个好记者,你尽力,这背后错不是你错。”犹豫会儿,他又发条,“你在哪?”
第二天,快中午时琳琳打来电话,说自己走不开,让他去火车站接姑姑。人头攒动出站口,他眼就认出姑姑。虽然比琳琳发来照片里人老些,但挺拔身型在她年龄段仍然醒目,就像芭蕾演员老去后仍有天鹅般颈项。会儿琳琳打来电话,他汇报说正带姑姑在家楼下吃饭,吃完饭让姑姑回家先休息,他安排好再去报社。琳琳问吃什,他说湖南菜,琳琳才放心。
放下行李,他跟姑姑讲解房子里设施,像外人样检视自己家。室厅四十来平米,卫生间是阳台改建,马桶坐下来膝盖就会顶着洗衣机。邻居身影从厨房窗户空隙里闪过,他拉上窗。他示范电视遥控器操作、拿出茶叶水壶杯子。妈妈还在时,常来看他。妈妈会魔法,她在哪儿,哪儿就立刻变成家。他想想,拉开衣柜取出干净浴巾,再拎起琳琳拖鞋摆在沙发边。钥匙也留给姑姑。他于是背起相机,装作出门去上班。
这屋子是寒碜点。但搬家时琳琳坚持说,他们要攒钱买房,能省点就省点。结果,他们东西搬进这40多平米屋子时,根本放不下。只能买几个塑料箱,把东西强塞进去,再把箱子叠罗汉样堆在卧室角。
回:“什时候发给你?”
梅芬回:“去年。”
“怎不跟说?”
“他妹妹前几年给也发过信息,删。”
“说什?”
琳琳是认真。似乎并不觉得是跟着他在吃苦。至少她从不抱怨。他不明白琳琳为什要这样。其实他愿意她花钱多买几件衣服,可她不。有时候想起这些,窒息感会稍微缓解,两人室三餐四季不那折磨人。他觉得自己并不解女性,就像不明白父亲常年在外出差时,母亲如何带大他。男人就算在墓碑上刻下“
“咒凶手去死。还胡来贵清白。”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谁。”
“不知道他们跟你还有联系。”发出去他又连着发,“你应该告诉。”“告诉是没什用,至少你没这大心理负担。”“知道这样说很扯淡,但这事在心里从没有过去过。”
梅芬不回,他又发,“还在吗?”“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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