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商场半公里后，站在道路
端回头眺望，高耸建筑物和红色太阳都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方。
涂姝觉得脚底漆黑柏油路像沼泽，无论挣扎与否，人都在往下陷。涂姝有阵觉得自己无法坚持这样生活，这时有两个男人从后面小跑着跟上来，问她要微信号码。
那两个男人谄笑说，他们看过她好几次表演
，是被她体态迷住粉丝。
涂姝心头有种对身份认知悲哀——像她这样人，就应当招蜂引蝶，也应当对招蜂引蝶乐在其中。换作平时，她定当妩媚地周旋番，如果对方不太讨厌，微信加就加。但她今天只是冷冷地摆手，低着头继续向前走。
个男人从身后捂住她嘴，拦腰把她抱起来。另个男人帮忙抱住她前后踢双脚。两个男人前后把女人横抱着，像搬袋面粉，搬进马路旁边条小巷。
“
喜欢，不代表观众喜欢。裴老师，您现在经营是儿童剧场。”
男人脸上有瞬间掠过愠怒。涂姝想，那个人很想说才不管小孩爱不爱看，但他说不出口——他说不出他表演不需要所有观众都喜欢话。
涂姝面无表情地说：“不喜欢有人在表演时闭上眼睛。”
裴青城脸上怒意消失，他弹弹烟灰，嘴角古怪地笑。
“知道。”
种鲨鱼性情温和，但体形够大够唬人，样子和它们凶猛喋血亲戚长得像，裴青城说观众好这口。香港人当即点头。
虽然是半年签合同，但裴青城多少恢复意气风发。他重新掌控自己舞台。他招来十来个演职人员严格训练，坚持着对演出精益求精，以及对观众满意度尽忠。
在网上看到招聘信息，涂姝就去。
裴青城点根烟抽上，给涂姝丢个薄信封。
“最近缺钱吗？”
涂姝意识到自己直在走神，没有注意周遭环境。这条接驳城市近郊和远郊马路，前半段有些商铺，后半段围蓝色瓦楞板，据说里头正在建设穿越城市地铁。太阳下山，人间烟火也消失。
涂姝低头点点，告辞后向办公室门外走。
“等下。”但她老板叫住她，“你是不是忘说什
？”
女子转过身，心底涌起巨大紧张，她用力隐藏。
“说什……”
“说谢谢。”那个男人看穿她，笑起来，“谢谢收留像你这样爱表演人。”
涂姝把自己上个月工钱捡起来，摇摇头。
“过来是想和您商量个事。”
“说。”
“建议，取消最后接吻动作……可以拥抱，不要接吻。”
“为什？”裴青城把头扭过来，咯咯笑，“还以为你会喜欢，你以前不是喜欢被人看着亲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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