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十年,在梅花落聚会上,提起梅花落次数,似乎还不及提起春风多。在他们回忆中,春风渐渐成个类似于传销组织地方,尽管他们在师大念书时候根本不知道什叫传销。他们用“下线”来形容那些分布在各个系里春风分社,说那些把菜票分半给诗人女孩子都是“脑残粉”。这叫“爱供养”,苏眉说,顺势哼起那首歌,甚至逼真地模仿出偶像歌手轻微、奶声奶气走调。米娅哧哧地笑,说,你确定你没有供养过?
没有,们梅花落不搞这套。于思曼懒懒地注意到,苏眉讲这话时候,瞥康啸宇眼。早十年,苏眉眼神会成为她和康啸宇半真半假争吵调味剂,于思曼会笑着说,苏眉不是不想养你,而是没养成。现在,别说眼神,哪怕苏眉趁着醉意揽
以后单独还给他?昨天晚上,他就这样质问过她。
你真无聊。于思曼摔门,跑到隔壁去检查薇薇奥数题,整晚没再跟他说过句话。
包房里阵喧嚷。毕然那训练有素声线,带着悦耳共振传过来。来晚,开好酒,必须是好酒。八八年其实评分不如九二年,不过也算拿得出手,今儿定得开几瓶——毕竟要凑个三十年嘛。
怎,你们都不记得吗?
四梅花落
三十年前,也是在深秋,梅花落诗社成立。毕然宣布这个答案时候,稍稍凑近玻璃醒酒器。整个包房人都能听见他吸口气。
再醒个两分钟就差不多。毕然微微点头,两根修长手指下意识地在桌上交替叩击。米娅说不止三十年吧,明明在那年春天,老康老范他们,已经开始挑头拉场子。以前不管,毕然边说边示意服务员给米娅倒上第杯酒,是在快要入冬时候才混进来。只有人凑齐才算正式开张,是不是?
是是是,来来来,大家走个。还是老康爽气,第杯就见底。今儿这开局不错。醉方休,醉方休。
苏眉开始小声计算,那些年整个师大里究竟成立过多少诗社,有几个算是过明路,能在社团联申请到经费。邵凤鸣用牙签挑起只醉花螺,嘿嘿笑,说们这些人,没给百多号人“春风”拉去打杂,可见耳根都不软。
春风是师大招牌,是高校联合赛诗会上明星。那时候,在春风里出名男生毕业都不舍得走,他们去食堂不用带菜票,去小礼堂不用排队抢那些皱巴巴跟菜票长得很像录像券。那时候,女生从牙缝里省下零花钱,可以在食堂里换碗菜肉大馄饨,看诗人吃下去;也可以到小礼堂里占两个能看清莎朗·斯通大腿弧度座位;或者买春风油印诗集,在某页留下几滴灰黄色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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