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康啸宇亲口,于思曼也懒得激动。她只会觉得无聊。
站在春风对立面,梅花落在他们回忆中出淤泥而不染。他们说他们才是真正民间社团,跟学生会没有点儿瓜葛,成员来自不同专业。他们从成立到解散只有三年,“全盛时期”只有三十几个人——因为他们宁缺毋滥,只有那些肯用自己脑袋思考人才能入伙。他们宣布,他们才是——至少曾经是——真正理想主义者。邵凤鸣说,诗歌唯灵魂是自由。他脸不知道是被酒上头,还是被这句话憋红。两分钟前,他还在跟米娅打听投资移民新西兰事情,冷不丁冒出这样句话,就像是往面包里塞进团芥末。
照例,毕然娴熟地化解突兀。他说他今晚推掉三件事,有个什会现在还没结束,可他抬脚便溜。什都能推,这个局不能不来——哪次不是这样?他眼睛在镜片后闪烁。们是什交情?们这代,事业、感情、钱、性,哪样不是用血肉之躯去滚滚,才滚明白?
毕然似乎真动感情。这是精神家园啊,各位,他说,安放灵魂地方。灵魂之外,都是场面上事。场面是场面,灵魂是灵魂,不能混为谈。康啸宇想,在他认识人里,只有毕然能在说这样宏大词语时,不惹人讨厌。这是天分。
在这样饭局里,所有话题都是对“世风日下”延伸或变奏。他们已经到这样年龄:切好事情都发生在以前,发生在那个初心尚未消逝原点。开始总是好,比如春风,然后就渐渐地走味串调。初心碎裂,渐渐溶蚀在岁月中。碰巧(天知道为什那巧),这桌人都是例外。就好比,当中年油脂像座漂浮在海面上冰山样飞奔而来时,他们恰巧都不在那艘大船上。
通常,话说到这里,便是饭局气氛最愉悦时刻。桌人暗暗分享着集体构建优越感,各种轻巧段子在空气中友好地摩擦,你看到火花照亮刚刚洗过牙齿表面。“春风”,多平庸名字,简直从开始就预示必将流于庸俗结局。想当年,们“梅花落”可是郑重其事,投三轮票才选出来。
康啸宇记得那次投票,记得在最后轮里于思曼怎样把他们俩票都折成鸟形状。“兰波”和“叶芝”都已经在前两轮给淘汰,只剩下“梅花落”和“草生长”。于思曼说,“没有人看见草生长”当然不错,但那是外国人写啊。在帕斯捷尔纳克和张枣之间,你感觉不到那种……嗯,那种微妙、发自血缘倾斜吗?
只要想起生中后悔事,梅花便落满南山。康啸宇念好几遍,最后在于思曼凝视中把票上“草”改成“花”。八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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