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你和你阿娘全部身家啊,差点儿冲着他喊,到底还是忍住。
那天有没有看到烟花,其实说不准。说他听到夜明珠噗噗弹射声音。沿着他手指方向,看到西北方向夜空亮得失真,道晃眼弧光仿佛划过,却又迅速归于沉静。太远,说,你念书念太多,近视得厉害。
“是不是看错?今天有什理由放烟花?香港不是上个月就回归吗?”
没接话,他似乎更深地沉入自己世界。他嘴角明明还挂
现在,传呼电话间嗓门最大长脚阿四,已经越来越没活干吧?”
使劲儿想想,阿四扯开喉咙喊,声音便能传过三栋楼绝活,确实有大半年不怎听到。
这回计划似乎比以往更长远。他给算账,卖掉台寻呼机,成本和利润对半,每个月还能净收台费,这块儿没什成本,人拉得越多钱来得越快。“你想想看,咱们这带还看不到几家店面吧,先下手为强,赚够钱就再盘家……说不定哪天买段频率,包个发射台,那就真是出头。”
忍不住打断他:“如果钱真那好赚,别人也不是傻子啊……”
他没接茬,视线落到更远方,沉浸在某种远比他现在话题更为柔软而缥缈情绪里:“你不懂,再不混出点样子,她就真以为都是在骗她。”
股浑浊热流堵在胸口。差点儿冲口而出,说她可能早就不在乎你有没有骗她。在师大这几年,于晓红好像直在并不相干两极间摇摆:考托福去美国,还是跟诗社里某个才子谈恋爱。被美国领事馆拒签那个晚上,她对诗歌和才子迷恋达到顶点。
“签证是个玄学,”她对说,“当你把每条‘移民倾向’都背熟以后,就只能听天由命。然后,那个章还是在你护照上敲下来。道伤口,个判决。你知道吗,甚至看到那个签证官笑。答应忍住你痛苦不发言穿过这整座城市——你需要有个人在那种时候给你念这句诗。”
弄不到签证也不会念诗,更要命是,他似乎并不相信遗忘是人本能。那几乎断绝往来几年,被他厢情愿地冻进冰箱——随时取出来,切都可以再接上。
“进货是要本钱——你哪来钱?”只能用最实际问题来抵挡跟他搭不上调焦虑。
“阿娘——”他双手下意识地合拢,微微抬起,看起来像是对着破烂灯笼穗子祈祷,“她藏过点儿私房钱……你知道们宁波人是最最做人家。要是不肯拿,她自己也不花。本来是让去日本上语言学校,数不太够,至少不够带走个人。这些钱,过个太平洋不行,过条马路开个店,正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