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凤鸣看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样吧,如果你信得过,陪你去赵炼铜那里摸摸情况。事先不要打招呼啊,反正按他说法他也出不门,扑空概率不大。听。
最后三个字就像是邱离离在说话,是那种早就习惯于依赖口气。奶茶翻个身,两只爪子上肉垫按住手。睡意涌起,路爬到鼻腔。模模糊糊地想,邱离离本人也许还没有回家,跟冷餐会上新认识某个男人在某个深夜营业酒吧里交换机会成本。米娅家那带有不少出名酒吧,他们俩在深夜里应该能听到各种语言骂街,听到酒瓶用力砸向弹格子路面清脆声响。
谢谢——不过,你不是按钟点收费吧?
只是实习律师,
你喜欢那套房子,们这边周转不开,现在是不是你入手最佳时机?管小姐,当断则断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你男朋友施加点儿压力。你懂意思。米娅渐渐兴奋起来,顺手在桌上按,麻将牌落入桌子里黑洞。闸门关闭,片兵荒马乱声音。
米小姐,没有男朋友。
四
手机里邵凤鸣要比面对面时候更善解人意。洗完澡,给奶茶喂完罐头,看着她心满意足地霸住枕头,发出呼噜呼噜声音。邵凤鸣已经把最新版本劳动合同法来回看两遍。
有点儿复杂,他说。如果赵炼铜没骗你话,他跟那家公司可能有扯。
心沉。他没理由骗,说。
好吧,可是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正在把两边责任往你个人身上揽?
他说得没错。两星期显然太荒谬。既然赵炼铜可以拖上三个月,既不付钱也没法搬走,那为什就不可以拖?只要你运气不是太坏,这座城市自有套解决问题办法。至少有几百万人住着别人房子,彼此连缀成条看不见锁链,谁都没办法轻易抽走其中环。想象着自己飞升到半空,俯视那些密密麻麻、像蚂蚁般在别家巢穴里忙活人类,想象有些蚂蚁把触须伸到无限长,轻轻拍打着那些更为粗糙巢穴,或者贴上块“限时搬走”告示。醒醒,记得吗,这不是你家。
至少奶茶是不记得。只在冬天可以睡在地暖房里猫,常常趴在大理石地面上,用爪子推开垫子,让肚皮感受恰到好处温度,把柔软身体舒展成张毛茸茸弓。她还会记得忆江新村那个在任何季节都泛着潮气小屋吗?前年冬天,半岁大奶茶总是蜷缩在卧室里取暖器边上。那是整个屋子里最温暖干燥地方。
得承认,米娅说这是个换房好机会——这话大体没有错。忆江新村在学区里,只要尽快卖掉那套,离这套首付就不会差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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