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是个有点儿梦想人。
梦想——这个词太矫情。直以为能写小说,后来发现写小说就要把自己剪碎撒在故事里,剪得越碎越好。这样你捡起每个碎片都认不出本来样子。
你下不去手?
是不知道怎下手。琢磨这些事情就耗尽想写冲动。
这点倒是跟挺像。对于想不下去事情,就自动跳闸。
走。无论如何,更耗不起,定是手停口停骑手。
阵燥热从脊背上掠过,下意识地看眼空调。空调运转良好,出风口发出均匀叹息。在两个杯子里都满上香槟,各扔两块冰。觉得自动断电保护装置又要启动。在跳闸之前,需要清晰稳定逻辑,需要某种恰到好处温暖,需要点儿伸张正义幻觉。总而言之,此时此刻,需要这个刚刚认识三天男人站在对面,不反感他在酒精作用下慢慢地然而坚定地靠近。说不管怎样都谢谢你,这事儿个人是捋不清,有力气都没处使,何况也没什力气。
别谢,还不定帮得上什忙呢。不过知道你说无力感是什意思,早十年就知道。就好像落枕,卡在某块肌肉上,动动就疼,要是僵在那里吧,过会儿更疼。然后,你就开始跟那块肌肉生气,跟枕头生气,跟自己生气,你觉得见鬼,这又不是错,有什可生气,可是这样想想你就更生气。
来,走个。又主动碰杯。祝你,那什,早日转正吧。记得换张有点儿文化名片,别镶金边。
走个。就算转正又怎样呢?律所里塞给尽是些知识产权之类鸡肋案子,前路茫茫。
挺好。这是种自保护吧。差点儿说们俩是路人,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是——他说——直很。
视野倒转,画面缓缓倾斜。用余光看见奶茶从茶几底下钻出来。陌生人时半会儿没有走意思,奶茶显然是等不及。奶茶肉垫步步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最近忘剪她爪子,它们已经冒尖、打弯,长成尖锐钩子。钩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微弱、只有能听出来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最后,她应该是跳上窗台,隔着窗纱看过来。
夜磨平人影棱角。
那你想接什样案子?
按正常人逻辑,哪条线生意好就奔哪里去呗。所以你猜怎着,现在拿到执照都先去排离婚律师那队。
那你就且排着吧。不排白不排。
告诉你,其实直都没适应,当律师跟当记者不是回事儿,那个思维不样。
嗯,不样。就好像,写公众号跟写小说也不样。太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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