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脑海中“侠”概念,多半来自于金庸等人武侠小说,所以望文生义话,很容易对游侠二字发生些误解,以为是行走江湖而锄强扶弱、仗义疏财高尚人士。
实际上,游不定是漫游,而是交游,就是要做侠客,定要广交朋友。“侠”字拆开是“夹人”,而“夹”是“介”意思,也就是辅助。所以侠就是帮人干事人,或者反过来,能指使人帮自己干事。
司马迁提到侠,更多倒是指后者。所以,他把“近世延陵、孟尝、春申、平原、信陵之徒”7,这些喜欢养士大贵族,统统算作游侠。
春秋时代,大贵族都有家臣,而家臣往往要为这家大贵族服务好多代,有套“三世事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事君以死,事主以勤”价值观,甚至于,家臣往往还有世袭封地和职位。
战国社会流动性大大增强,贵族不再那倚重传统家臣,而是喜欢养士。士人做哪个大贵族门客,是可以跳槽。不跳槽,升职或被贬概率比之家臣也大大增加。这些门客里,主要工作是替主人打人、杀人,就会被称为“侠而这位主人,则会被尊称为“大侠”,或者“侠之大者”。
这简直是在向皇帝示威;甚至不相干人说几句郭解坏话,他们就把那人杀……朝廷官吏来找郭解追查凶手,郭解声称自己对此无所知。但朝廷最终定性是:
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解虽弗知,此罪甚于解杀之。当大逆无道。
郭解身份不过是介布衣,却为人任侠,行事权诈。因为微小原因就有人为他杀人,郭解即使不知道,也比亲手杀人罪过还要大。所以判处郭解大逆无道。
于是郭解被族灭。
司马迁显然非常喜欢游侠,提起关中各地侠客名号和为人来,他如数家珍,让人忍不住怀疑,他和侠客们是不是有点往来,甚至他早年在家乡名声不好,就是因为也有游侠行径。
有些士人和平民,不依赖大贵族,而是组成自己,bao力集团,他们也是侠。
而郭解是司马迁心中游侠典范,他为郭解写篇非常精彩传记。并且议论说:当年韩非子曾认为,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两个都是反面典型。现在儒家是彻底翻身,为游侠说几句好话,也不算很过分吧6。
此外还有这样几句话:“且缓急,人之所时有也。”司马迁罗列大量遭遇不幸古代圣贤,然后质问道:“况以中材而涉乱世之末流乎?其遇害何可胜道哉!”
司马迁遭遇李陵之祸后,身陷囹圄,亲友却无人敢于挺身相救。可能是在这个时候,司马迁想起行侠仗义郭解,不能不别有番感慨。
附:游侠究竟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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