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洗,”严奚如嘴唇碰他额头,“不闹你。”
温水汩汩地从头顶浇下来,
外面又是倏拉道闪电,映得天边惨白。俞访云推开医院大门,没等雨滴落到身上,就被人揽进大伞下。
伞外人来人往行走匆忙,都被雨水泼得狼狈,伞下严奚如紧紧抱住俞访云。——无论旁人眼光,无论雨水瓢泼,无论有没有掌声,他依然来欢迎他回家。
俞访云木然地抬眼与他对视,眼里清澈又脆弱,像是个受伤还没学会怎掉眼泪小动物。这眼神又叫严奚如剜块心肝,疼得抽气。
他领着魂不知丢哪儿豆蔻回去,推开家门,寿寿也从水缸里爬出来接他们。
严奚如按着俞访云手腕,解释道:“孙其本来打算在全院办迎接会,但刘医生事……为照顾他们科室和家属情绪,就切从简,表彰与奖励,日后再算。”
都将其号码拉黑。
严医生掀开刘瑞上衣检查,手术刀口长得很好,说:“你这个也快。”
“马上要回学校上课,可能来不及等到俞医生回来。”刘瑞腼腆地笑下,“还想告诉他,以前找不到目标,现在找到。想成为俞大夫那样,和他样人。”
可俞大夫是怎样,少年思索也想不出具体形容词。严奚如轻笑:“没关系,会替你转达。”
说完严奚如也诧,被自己近来愈发温柔性子吓到。
“嗯。”俞访云沉闷地应声。
灯光下打量,距离上次匆匆面又瘦好些,脸色也憔悴。
严奚如去给他放洗澡水,热汽袅袅,只开盏镜灯。牵着俞访云手到水下,他仍紧紧贴着手指,使劲掰开,才发现指根连着手掌那里,和五根手指缝隙,布满脱皮裂开血口子。
在那种恶劣极端条件下,每个人都在极限运转,谁还会关照他少碰些水。
俞访云扭开头,也觉得自己皮开肉绽手不忍看:“要洗澡,你出去吧。”远隔两地时候未觉得辛苦,见到他才觉四肢百骸酸痛,打不起半点精神。
后来几日延续着天降,bao雨,雷神轰鸣。乌云憩泊下,盛夏乍然拉开序幕。
闪电飞光里,救援队伍却悄无声息地回桐山。这次凯旋没有鲜花没有红毯没有横幅,甚至连个正式迎接也不给予。
严奚如接到医疗队回来消息时,整队医疗人员已经默默回各自科室。
如此,面都没有见到,再想在乱糟糟医院里碰到他,如同雨天沙滩拾贝,全看缘分。
俞访云在科室接受顿批评与鼓励,书记让他们放下负担,调整好心态,继续投入工作。他隔近月再踏进医院,却觉得人地生疏,失魂落魄,丝毫没有点回家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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