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第二天,情况又变。那干豪众次日清晨早早过来,使锹用铲,转瞬间就将罗秋隐墓痕迹彻底抹除,只留下片平地。
最后个漏洞,也补上。
很快杨推官得意扬扬地扔出结论:“(罗显)反行污首,捏僧截卷,致仍旧断。装捏众词,平占风水。”
罗显怎也没想到,池州府这次审判如此不加遮掩,让局势发生百八十度急转。自己满满优势,瞬间化为乌有。
怎办?
祖坟是怎来?杨推官脑洞大开,给这段故事:
“罗显见寺有风水,要得吞谋,捏伊始祖罗秋隐葬在本寺,令罗昝、罗文殊强搬瓦砾,修理砌坟。差委赵典史修坟建祠,罗显等暗造墓志块,带领弟侄,假以修坟,乘机于观音堂前挖去泥土混赖,置酒邀请李廷纲、范琼隆、王琳、李文浩吃。罗显对说:‘每人且将金三钱分、银三两送你,出官之时,只说佛熙买求你赃,汪宁等俱有。比李廷纲等听从接受,罗显又将银两、衣帛等物约共百二十两作为谢礼,与李廷纲、范琼隆、王琳,各分五十两入己。’”
不知道法椿使多少钱来贿赂杨推官,但这钱绝对值。这篇判词推理层层推进,有凭有据,合情合理。杨推官这支如椽大笔,生生将桩铁案给翻过来。
不过他建构整个理论,还有个致命破绽,那就是罗秋隐墓。
杨推官理论基础是,罗秋隐墓系罗显伪造而成,切推理都是基于这点发挥。反过来说,如果罗秋隐墓是真,这篇精彩判词不攻自破。
情急之下,他想到宁国府。
当年这个案子,正是在宁国府异地审讯,才让罗氏获胜。现在池州府做出判决,是在打宁国府脸,如果他们能参与进来,案情定会有转机。
可惜宁国府显然不打算蹚这场浑水。罗显诉状告过去,负责人直接转回徽州府。徽州府呢,因为此案已由巡按詹大人转委池州府审理,不好驳巡按察院面子,也照样转到池州府审理。
转圈,回到原地。
此时已经是嘉靖十二年(1533年)月份,将近两年时间过去。罗显别无选择,又踏进巡按察院大门,去
此前纠纷,杨干院毁掉只是墓顶土堆,并未往下深入。罗显如果豁出去,要求官府开墓验棺,挖出祖先尸骸,这场官司就赢定。
而杨推官心思缜密,不会不补上这个疏漏。他暗中提醒法椿,法椿找当地豪强三百多人,在杨干院里夤夜举火,打着勘查旗号将坟当顶掘挖,居然真在里面挖出砖墎、墓志,可是并没有找到棺椁尸骸之类。
【注释】
砖墎:用砖块砌成墙。
这个结果,有点模棱两可,怎解释都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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