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椿没想到,眼看见到成功曙光,却惹出这位身正气、两不偏帮大神。判词里有句“为示此寺决非家可得而据也”,正是法椿梦寐以求结果,可以彻底把罗氏族赶出杨干院——只是代价实在太大,半座寺庙没。
除祖坟之事,还有九位排年涉及贿赂之事等着处理。
詹宽也懒得仔细分辨,给罗显、法椿以及九个排年统统判杖、徒之刑。好在这些刑罚很快得到赦免,因为正赶上八月份嘉靖皇帝生个儿子,起名为朱载基,大赦天下——他们运气是真不错,赶上好时候,若是晚两个月判,结果恐怕会大不相同,因为朱载基出生不到两个月就夭折。
至于是谁贿赂九位排年,到底也没查清楚,就这不之。
嘉靖十二年十二月,应天巡按察院行道公文给徽州府,责成他们按照判决书,尽快去杨干院平坟拆寺。徽州府收到看,这道公文上还有巡抚都御史陈轼批示“照巡
家似是之非,亦无负前人崇正辟邪之意矣。”
没想到,没想到詹宽判决竟然是这个离奇结果。
罗氏祖坟要推平,佛殿也不能幸免。原有殿屋半改祭程元凤等先贤,半留给杨干院。
这有点莫名其妙。程元凤是罗鼐岳父,在建立杨干院过程中出大力气,但也不至于把罗家祖宗搬走,祭个外人吧?
詹宽这判决,也是有原因。在大明朝,你家祖先,可不是随便就能立祠堂祭祀。《大明集礼》有明文规定:“庶人无祠堂,惟以二代神主置于居室之中间,或以他室奉之。”也就是说,你先祖甭管哪朝,没有官身话,他没资格享受立祠祭祀待遇,子孙只能把牌位摆自己家里拜拜。
试想,如果无论什人祖先,都可以立祠祭祀,岂不是大明满地都是祠堂?
罗秋隐在唐代是庶民,所以詹宽认为杨干院里罗秋隐坟和墓祠,算是*祠,理应禁绝。相比之下,为罗家写碑文程元凤,是大宋堂堂右丞相,詹宽觉得与其祭罗,还不如祭程呢。
詹宽比杨推官高明之处在于,他不纠结于那些细枝末节推理,直指礼法核心,拿意识形态泰山压顶,让人辩无可辩,驳亦不敢驳。要知道,大明以礼立国,凡事上升到道德层面,就没道理好讲。
当然,詹巡按对杨干院也没什好脸色。早在洪武二十四年,朱元璋就下过道《归并令》,要求天下寺院要进行归并,三十人以上才能成寺,而且还得是归并到明前老寺,新建庵堂寺院要概革去。
虽然杨干院属于老寺,但佛殿里佛像却是新修,也算“迹类*祠”。詹宽援引《归并令》,要求他们必须限期整改,交出半寺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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