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刚才死了的好。”
总是这样,我毫无办法。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些人,他们注定要寂寞这一生。寂寞像影子一样尾缀着他。光线
“很有创见,讲下去。”
“上次我听见被他压在底下的女的让他再往里伸点,他说就这么长了。”
“这比较惨,这比较惨,这很不好,这很不好。”
“也好办,用十八式里的第二式……”
很多时候,我就和大家很开心地笑。也随喜略谈一两则《杂事秘辛》《情史》之类书籍里雅驯一点的关情处。记着孔丘对《诗经》的评论:一,“郑风*”;二,“《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倒也理直气壮。可是回头,总有一种莫名的寂寞或者说恐惧,倏忽掠上心头,拖我出门去,脱离喧闹。
好学生。
数学课:从全世界的人中选六个人,其中一定可以找出三个人来,使得他们搞三角恋爱,或者互相都不认识。(注:用抽屉原则证之。)
物理课:看着条形磁铁插入铝环,联系起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瞬间。
只有语文课出了点意外。且不说“银样镴枪头”、“泉涓涓而始流”等等的别解,单表一次,我的一篇文章被当成范文,老师大声在班上宣读,且夸奖“文笔老辣”。正得意时,忽记起“她很有性格”这句话,我有个错字忘了改正,就听先生念道“……她很有性感……”
宿舍里对它的谈论就更加直接、简练、实用。一逮空闲,大家就开高水平讨论会,讲起话来,个个高深莫测,如禅宗和尚机锋求悟。古文中的“春秋笔法”、“微言大意”,修辞学中的“借喻”、“借代”、“隐语”诸修辞格,运用得灵活多变。跟这些人讲话,必须对弗氏的《梦的解释》了然如己出。
门外,很多,很亮的星星。
我的眼睛对他们得意地讲:“刚才,我给他们说《蒋兴哥重会珍珠衫》,说到婆子用童女方充得黄花女儿嫁去,说到她用石榴皮、生矾两味煎汤,说到她怎生作张作势地叫疼,他们笑得像杀猪宰牛一样……”
星星毫无表情,他们没有笑,一点也没有,蓝色的闪烁里只有一丝迷茫,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一种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的将来,知道我现在的浮华毫无意义的居高临下的了然气度。
我身子一阵抽搐。
“我刚才干了些什么呀?”
“你别看他蒙头不吭声,这叫养精蓄锐,到月黑风高,带着梯子……”
“梯子是传统工具,18、19世纪外国小说里,干这事用的都是梯子。”
“楼梯也是梯子,径直上去,她一开……”
“她们现在就在我们头顶,她们什么部位冲着你呢?”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不吭声吗?他在想一个好办法,因为他干这事比较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