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倏地明白自己不舍到底从何而来,其实不是来自什所谓烟火气,而是这条小巷带给他那些虚假承诺与期许,似乎只要自己极力适应这里,就不必像那些困在这种生活里人样,他是可以走出来,是可以逃离这里。
终归结底,自己还是对大银幕有过期待啊……否则希望落空时不会这样不舍。
回程路上车辆少些,但也没比来时好到哪去,出租车依旧是走走停停。梁思喆摸出手机看看时间,距离从那家日料店出来时已经个半小时,自己应该不会被服务生误以为是弃友逃单那种人吧?
出租车又行驶半小时才到达目地,最终停
价格,这趟花他百五十块。
他快步穿过冒着滋滋油爆声响摊位,抬腿迈上蓝宴前面台阶。跟之前每天夜晚样,进蓝宴,喧嚣震天口水歌和快速闪烁霓虹灯扑面而来。
步两个台阶迈上去,梁思喆推门进自己房间,把立在墙边旅行箱放倒,打开,蹲下来从最里面暗袋里摸出三四张卡,依次看遍,然后抽出其中张揣进兜里,其他几张又放回原处。
如果没记错话,这张卡里大概还有五千块钱左右,足够结账。梁思喆把行李箱锁好,搁回墙角。
照理说蓝宴这样安全性极差老式楼房,住在其中应该尤其注意防盗才是,毕竟连他俩这样稍稍灵活些少年人都可以轻松爬到天台,更别说若是真正小偷想要摸进某间屋子,那实在是轻而易举。
但住在三楼招待所住客生活实在拮据,大抵连小偷都不屑于光顾,于是这里偷窃案件发生率反而低得有些反常。
离开茵四街时候梁思喆忽然生出些不舍情绪,连他自己都对这突如其来不舍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里实在没什值得留恋——恼人噪音,熏人油烟味,恶劣房屋条件,还有进出蓝宴那些大腹便便中年男人。
回头那瞬,老杜面馆老板正端着晚热气腾腾牛肉面走出来,飘上来热气让他眼镜蒙层厚厚白雾,梁思喆想自己大概是对这条街上烟火气不舍吧。
——你看生活在这里这些人,住在破败不堪、随时面临拆迁死胡同里,从清晨睁眼那刻起就开始等生意上门,直等到深夜凌晨整座城市都安静下来,看上去日复日无趣生活,他们不还是照样热热闹闹而悠然自得地活着?
大抵每个人都有自己活法吧,难道小提琴家快乐就比这些人快乐来得更高级更深刻些?似乎也不见得吧。梁思喆有些迷茫地想,话虽如此,但接受自己往后余生只能过这样庸常乏味、无所期待生活,这个过程还真是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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