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会不会是想要寻他?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沈玦又不是不知道,他没七月半会死,他离不开伽蓝。
光阴迢迢,人心易变。看着他长大段叔可以杀他母亲,昔年故友亦可成为仇敌。
他沉默着转回去,将水瓢放在桌上,手挪,不小心碰倒托盘里碗碟,噼里啪啦碎地。他蹲下去把碎瓷片拣进托盘里,瓷片锋利,在他手上划道口子,他没感觉似,继续拣。
唐十七忙过去拦他,却听
夏侯潋在厨房里舀水喝,唐十七扒在门板上,门板被虫蛀好几个孔,唐十七抠着那几个小孔,开口道:“老大,持厌在朔北失踪。”
夏侯潋背对着他,没说话,只是舀水动作停住。四下里片寂静,小飞虫嗡嗡地飞过来,夜幕漆黑,零落星子微微地闪,空气里有泥土和花草味道。
唐十七觉得忐忑,岔开嘴道:“啊,对,老大,这几天你可千万别出门。你们伽蓝倒大霉,这段时间被抓走不少人,有人说沈玦抓得那快那准是因为伽蓝里有*细。你也上榜,城墙上你画像看见没?前几个月时大意,被东厂发现,还中箭,差点嗝屁,幸亏命大。”唐十七扒开衣领,要夏侯潋看他箭伤,“你还挺有面儿,东厂追杀伽蓝刺客,你是通缉令榜首!”
夏侯潋回头看眼唐十七伤,那伤口已经结痂,却也能看出中箭时凶险。东厂抓他事儿他早就知道,他不是瞎,从天山路回中原,沿途大小城池都贴他通缉令。也有别刺客,伽蓝八部个个榜上有名。其他刺客真容都不曾,bao露,其中只有他有画像,也是他最显眼。
他瞒着伽蓝去天山,这路上都不曾宿在伽蓝行驿。也幸而如此,过江之时,他路过座行驿,看见东厂番子包围房舍,把里面人个个拉出来,按在太阳底下。围观人越来越多,番子围成人墙不许他们靠近。番子将地上人挨个捏脸皮子,大约是在检查人皮面具。领头掌班太监逡巡圈,道:“督主有令,伽蓝乱党,个不留!”
他们将伽蓝暗桩和被牵连黑道拖往江边,个个扔进江水。浪头汹涌,人像下饺子似进去,偶尔冒出个黑脑勺,很快被奔腾江水吞噬。
那掌班骑马路过他身边,他问句:“敢问大人,下令追杀无名鬼也是厂公?”
掌班斜睨他眼,将通缉令扔在他脸上,“督主亲自批敕,还会有假?”
他把脸上通缉令抓下来,墨笔勾画像,上面用朱笔写“杀”字,仿佛鲜血涂就,凶恶又狰狞。
此刻,他看着唐十七身上伤疤,终于信。原来个不留伽蓝乱党,也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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