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婴左手尚托着婴儿头,这个孩子,是他那薄情寡性妻子留给他点血脉。
婴儿不停地哭着,眼泪全滴落在他手心上,又从他指缝间滑落。
云简那厢拾起,继续念道:“为父以山中整石雕琢,悬棺崖间,石生奇木,与儿做伴。若非天塌地陷,山平为原,安能复现?太子敏追问儿来世,不堪扰,唯此处儿可得二松闲。儿为鳏寡鬼,想必误轮回
“嗬,这枯枝根埋得好深。”季裔低头观,道,“泥土之下还是石头,枯枝覆盖石头,同气连枝,竟不知是根缠绕石,还是石生出根。”
又过半晌,却在连体巨石之旁,拾到块断石碑。云简也生几分好奇,命二侍卫抬出,他剪下束马毛,躬身在石碑上扫扫,这才报与扶苏道:“主公,是位父亲为夭折女儿写悼词,辞令哀婉清丽,颇是伤怀。”
“死去女子叫什?”
“并未刻姓氏。女子父亲似是个名士,自号‘孤山人’,起初颇为挂怀惦念女儿,后来,却说他已占卜,说这女子三百年……”云简正要照这碑文原文念出,却听到季裔遥遥道:“挖出,是具石棺,与枯枝相依而生!”
公子纵马上前,眼前正是具石棺,他垂下明亮额头,淡道:“开棺。”
,唯用此子报答。二五自小公子生来便直侍奉他,唯愿公子同收养。另有桩,主人命转告公子,过此处,约有五里,定遇怪石,天或有异象,公子莫生好奇之心,径直走过便是。”
果如这黄衣女所言,不过五里,正有参天耸立怪石,石上缠有藤蔓。
白衣公子怀中男婴到此处,便开始放声哭泣,惨不忍闻。
公子心中颇觉怪异,却也未停,可战马行不过两三步,便有惊雷径直劈下,拦住去路。
众人皆惊诧。
直沉默着黑衣嬴晏站在扶苏马匹旁边轻轻握住微微滑落马缰。
七八兵甲声震喝,同使力,厚重石板被抬起扔到旁,泥水溅到众人身上。
棺中是森森白骨,手骨、脚骨折断,扭曲狰狞。
公子成婴怔怔地望着白骨。
颅骨森然,尸身似化两三年之久,已然不见皮肉。
公子又行,复有乌云,bao雨,顷刻泻落。
那婴孩蜷缩着小小身躯,哭得几乎背过气,雨水砸落在孩子眉眼上,公子倾身,将婴孩裹在白裘中,微微低头,却看他面色苍白,不似般婴孩粉嫩之相。
他担心他淋病,又往怀中带带,侍卫慌忙撑伞,那公子轻轻转身,马蹄轻弹,金冠玉容,怔怔地定在巨石之上。
他道:“把那石挖开,瞧瞧下面是什。”
上百兵甲忙约有两三刻钟,待到天放晴时候,巨石终于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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