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充无欲害人之心,则仁不可胜用也。将欲立品,先去求心,所谓人能充无穿窬之心,而义不可胜用也。忮不去,满怀皆是荆棘;求不去,满腔日即卑污。余于此二者常加克治,恨尚未能扫除净尽。尔等欲心地干净,宜于此二者下功夫,并愿子孙世世戒之。(41)
人这辈子,最难去除是嫉妒和贪求。所谓“不忮”,就是克制自己嫉妒心。“不求”,就是克制自己贪求心。这两点听起来似乎是老生常谈,事实上很多人,特别是很多当世名公,都处理不好。嫉妒经常出现在功名事业差不多人之间,贪求常出现在升官发财之际。连左宗棠、郭嵩焘这样大人物事实上都常在这两点上犯错误。所以他专门强调,这两点不去除,则既难立品,又妨造福。希望曾氏后人能克掉这两点,做到“心地干净”。
六月初六日,曾国藩从保定起程。六月初十日,到达天津。
到天津,曾国藩就感觉到绅士阶层强大力量。
虽然此时距教案发生已经二十天,但是天津城反教狂热并未平息,天津百姓“尚激奋不已,满城嚣嚣,群思逞”(42)。洋人死伤如此惨重,但是天津民众丝毫不觉得自己理亏,反而认为杀得还不够多。
对于曾国藩到来,天津绅民欢呼雀跃。曾国藩在当时普通中国民众心目中,是个扭转乾坤大英雄,也是个中国文化坚定维护者。天津绅士中很多人都读过曾国藩在平定太平天国时写《讨粤匪檄》,有人还能背诵其中些名句,比如“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旦扫地荡尽。此岂独大清之奇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让他们深感共鸣。他们相信,曾国藩和他们样,对天主教满怀愤慨。
因此在曾国藩进城路上,以天津县四十八堡士绅为主各派代表百余人,首先拦住曾国藩大轿,递上呈状,神色激动甚至声泪俱下地连声控诉天主教会残害中国幼孩、挖眼剖心。接着,又发生四起拦轿呈词事件,每次都有几十上百名地方头面人物齐刷刷跪在轿前,大声吁喊,“万口声”。“每收禀,其衣冠而来者,必数十或数百人”(43)。旁观百姓更是成千上万,填街溢市,对曾国藩形成股强大社会舆论压力。
进公馆,刚刚坐定,各路官绅又纷纷进谒,七嘴八舌给曾国藩出主意。或者建议曾国藩利用天津民气正旺,股气把各国洋人全都赶跑。还有人“高明”地主张联合俄国英国等国,专门对付法国。
这股情绪巨浪差点儿打曾国藩个跟头。曾国藩在抵津次日《谕纪泽》信中说:“天津士民与洋人两不相下,气势汹汹。缉凶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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