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威廉这会儿逼问他,「为什麽很荒谬?」
他摇摇头:「反正就是很荒谬。」他又开始往前走。
两人安静地走个街区。然后威廉问:「裘德,你想过要找个伴吗?」
「从没想过能找到。」
「问不是
,为什麽?」
「威廉,」他说,平静下来,「觉得很荣幸。可是……」他扮个鬼脸又大笑,「这真太荒谬。」
「哪裡荒谬?」威廉说,他可以感觉到这段对话转向,「是有人会被你吸引吗?这种事又不是第次。你看不到,是因为你不让自己看到。」
他摇摇头:「威廉,们谈点别话题吧。」
「不,」威廉说,「这回你别想逃避,裘德。为什麽这样很荒谬?为什麽很荒唐?」
他忽然觉得很不自在,完全停下脚步,就在第五大道和45街交叉口,他想找辆出租车。当然,没有出租车。
他正在思索该怎麽回应时,忽然想起在杰比公寓那晚几天后,他曾问威廉杰比是不是没说错,至少就某部分而言:威廉怨恨他吗?因为他告诉他们事情不够多?
威廉沉默好久,还没开口,他就知道答案。「听说,裘德,」当时威廉缓缓地说,「杰比当时……当时他发神经。永远不会讨厌你。你没有义务把祕密告诉。」他暂停下,「不过没错,确希望你多告诉些你事。不是想知道,而是如果你说,那麽或许可以帮上点忙。」他停下来看著他,「就这样。」
从那时开始,他就试著告诉威廉更多事。但自打二十五年前安娜过世以来,有太多话题他根本没跟人谈过,他发现,他确实找不到字眼去描述。他过去、他恐惧、在他身上发生过事情——这些话题只能用他不会讲语言谈:波斯语、乌尔都语、中文、葡萄牙语。他度试著写下来,觉得或许比较容易,结果并没有——他不知道该怎麽跟自己解释这切。
「你会找到自己方法,去谈你过去发生事。」他还记得安娜所说话,「你非得找到不可,如果你想跟任何人亲近话。」他后来常常希望自己当时愿意跟她谈,让她教自己谈方法。他沉默开始是种保护,但经过这些年,已经转变成某种近乎压迫东西,反过来控制他。现在即使他想摆脱沉默,都没办法。他想像自己浮在个小水泡中,上下四周都冻成厚厚冰牆,厚达数英尺。他知道有个办法可以出去,但手上没有工具;他不知道如何下手,于是双手徒劳地在滑溜冰上乱扒。他本来直以为,只要不谈自己过去,他就会比较讨人喜欢,也比较不奇怪。但现在,他没讲部分却让他更奇怪,成为怜悯,甚至怀疑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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