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试,知道自己这样有多难搞、有多小气、有多不厚道。但他就是没办法。每当他看到杰比,就看到杰比模仿自己样子。他直恐惧,也想过自己看起来是什麽样,直恐惧,也想过别人怎麽看他,在杰比模仿他那刻,他证实过往所有恐惧和猜测。但他从来没想到他朋友会那样看他,至少,他从来没想到他们会告诉他。那模仿精确性确很让他伤心,但真正让他震惊并且心碎原因,在于模仿他人是杰比。每当夜深人静睡不著时,他偶尔会看到杰比在半月下拖著脚步,嘴巴张开流著口水,双手像爪子般抬在胸前说:是裘德。是裘德·圣弗朗西斯。
那天夜裡,他们把杰比送去住院。到医院时,杰比已经神志不清、猛流口水,但恢复意识后,他就变得愤怒、,bao力,朝著他们所有人尖叫,双手乱打护理员,身子扭动著想要挣脱,直到院方给他打镇静剂,才把全身无力他拖走。后来,马尔科姆坐辆出租车离开,他和威廉坐另辆回佩里街家。
他在出租车上没办法看威廉,也没有其他事情能转移注意力——没有表格要填,没有医生要见。那是个闷热夏夜,他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冷,双手开始发抖。威廉伸出左手抓住他右手,在回市区那段漫长而沉默车程中始终握著不放。
他陪伴杰比,直到他恢复,并决心要待到他好转为止;这麽多年情谊,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杰比不管。他们三个人轮班,下班后他就到医院,坐在杰比病床边阅读。有时杰比会醒来,但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杰比在戒毒,但医生发现他个肾脏感染,所以杰比直住在医院主病房区,手上插静脉注射管,脸慢慢地消肿。醒来时,杰比会求他原谅,有时是很戏剧化恳求,碰到他比较清醒时,则是轻声哀求。这类对话是他觉得最棘手。
「裘德,对不起,」杰比会说,「当时脑子乱成团。拜託告诉你原谅。太差劲。爱你,你知道。绝对不会想伤害你,绝对不会。」
「知道你当时昏头,杰比。」他会说,「知道。」
「那就告诉你原谅。拜託,裘德。」
然后他会沉默会儿。「没事,杰比。」他会说,但他没办法让「原谅你」这几个字从嘴巴吐出来。到夜裡独自人时,他会遍又遍地说:原谅你,原谅你。明明很简单,他劝告自己,这样可以让杰比好过点。每当杰比看著他,眼白浑浊发黄,他就会命令自己,快说,快说啊。但他就是做不到。他知道自己害杰比感觉更糟糕。他明明知道,但就是说不出来。那几个字像石头,就埋在他舌头下方。但他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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