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阿霞看着吴天雄,那种眼神无疑是发现秘密,说:“阿碴,来吧!站到手上来,不会伤害你,只希望
“哪看得到,以为阿碴被吃就没,是那颗子弹,把它打活。”
“可以跟它说话吗?做个朋友?”
“谁?”吴天雄睁大眼。
“阿碴。”
“没人看得到它,它不会出来,它不会跟你说话,它是。”吴天雄淡淡地说。
天阿兵哥全被绑上军车带到这里,足足有四营。有脑筋全坏,终身关在医院监牢;脑筋半坏,还可以在院房走来走去;像他这样治疗好,放到乐乐溪挖石头、盖农场与耕作。
“听起来好悲伤。”古阿霞真这样想,被传诵国民g,m军与钢铁意志士兵怎会脑筋出问题。
“习惯就不悲伤,习惯也不会有快乐。”
这反而让古阿霞悲伤更深,她捉紧帕吉鲁手,问:“你做那些善事,这里帮人,那里帮人,是真吗?”
“都是真,‘阿碴’带去做。”
“只是跟它说话。”
“不可能。”
古阿霞深呼吸口气,她真想跟阿碴讲句话而已。阿碴会在哪?吴天雄蓝鸟会被他幻想安置在哪栖息?秀姑峦溪与乐乐溪汇集河床如此大,雾散天空蓝得发亮,她想爬上大溪石观看周遭,却把膝盖磨破皮,而且黄狗反复折腾人乱叫,真扰人。
多亏黄狗。她有想法,走向黄狗故意大声地说:“浪胖,你看见阿碴吧!它在哪?”
黄狗持续对吴天雄吠着。
古阿霞听不透他乡音,“阿碴”发音像李小龙在《精武门》电影中打斗时叫喊声。
吴天雄解释,“阿碴”是只透蓝发亮鸟儿。那是在九三九年长沙大战,中日在湖南省新墙河隔岸交火,他捡到颗蓝色西瓜纹鸟蛋,被迷住。他休息时把蛋焐在自己胳肢窝,扛捷克式轻机枪跑时,把蛋焐在嘴里。过几天,孵出黑眼黄嘴雏鸟,他把馒头挖洞养鸟,塞在弹袋。每天死“国军”比蒸出馒头多,常与死亡擦肩而过吴天雄把养鸟视为生命寄托,看它抖着,看它叫着,在积水土坑与日军鏖战烂心情可以减半。某个冲锋战前晚,他把硬馒头伴着里头雏鸟往嘴巴塞去,他冒着泪,刮着喉咙吞下,心想“撑过这场战,把你吐出来”,隔日冲锋号响起时,他拿枪往外冲,耳边咻,人往前倒。醒来是个月后,躺在长沙医院,绑满绷带脑子疼痛剧烈。那是颗子弹从钢盔帽边射进脑子,拿不出来,也死不……
“从那时候开始,你就能看到阿碴?”
“从此阿碴跟,只蓝色鸟儿,尾巴抖着,常常在那孤单地叫个不停呢!”
“别人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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