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廖兹金从昏暗掩蔽所里走出来,遇到明亮光线不由得眯起眼睛。个月来已经很熟悉情景又呈现在他面前:摊摊翻起黄土,褐色斜坡上到处是油污帆布,帆布遮盖着个个士兵土室,土灶烟囱里冒着缕缕炊烟。上方是座座掀去房顶黑黑工厂厂房。
左边,离伏尔加河比较近地方,是“红十月工厂”高耸烟囱,还有些货车车厢拥挤在歪倒机车旁边,就像群发呆羊围着被打死头羊。再远处是像宽花边似已无人烟城市废墟,秋日天空化为无数个蔚蓝色斑点,从个个残破玻璃窗口映照出来。工厂厂房之间烟气腾腾,火光闪闪,明亮空中会儿响起长长嗖嗖声,会儿响起干巴巴嗒嗒声,就好像工厂仍在照常开工生产。
别廖兹金细心地看看本团三百米长防地。防地从工人村房屋中间穿过。他心里有种感觉,使他能够在乱糟糟废墟和街道中分辨出来,红军战士在哪座房子里烧饭,德军士兵在哪座房子里吃腌肉,喝烧酒。
别廖兹金弯下头,骂句,颗迫击炮弹在空中呼啸而过。
在对面冲沟斜坡上,股硝烟遮住个掩蔽所门口,霎时间响起剧烈爆炸声。邻师联络部长从掩蔽所里出来看看。他没穿制服上衣,只穿着背带裤。他刚刚
有公事以外东西,这东西当时他们两个人都不能说出口来。
十四
十月早晨,别廖兹金少校醒来,想想妻子和女儿,又想想大口径机枪,听到他到斯大林格勒个月来已经习惯轰隆声,便把士兵格鲁什科夫唤来,叫他打洗脸水。
“这水是凉,照您以往命令。”格鲁什科夫微笑着说。他想起别廖兹金每天早晨洗脸时快活表情。
“老婆和女儿在乌拉尔,恐怕已经下雪,”别廖兹金说,“她们也不给来信,唉……”
“少校同志,会来信。”格鲁什科夫说。
趁别廖兹金洗脸、穿衣时候,格鲁什科夫向他汇报这天早晨发生些事。
“挺大口径机枪朝食堂扫射,把管理员打死;二营副参谋长出门,肩膀就被弹片打伤;工兵营弟兄们捞不少被炸弹震昏鲈鱼,有五公斤,去看过;他们把鱼送给营政委莫夫绍维奇大尉。政委同志来过,对说,等您醒,打个电话给他。”
“知道。”别廖兹金说。他喝杯茶,吃点牛腿肉冻,打个电话给政委和参谋长,说要到各营里去看看,穿起军装,便朝门外走去。
格鲁什科夫把毛巾抖抖,挂到钉子上,摸摸腰上手榴弹,拍拍衣兜,看烟荷包在不在,摘下挂在角落里自动步枪,便跟着团长往外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