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难道这玩意儿对你毫无意义?”他轻敲他炭色衣袖上缝绣数字“451”。
“有。”她轻声说,加快步伐。“你有没有看过喷气式汽车在林荫道上奔驰?”
“你在转变话题!”
“有时候觉得,开车人不知道什是草、什是花,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慢慢地瞧过它们,”她说。“如果你让驾驶人看团模糊绿色东西,他会说,哦,对,那是草!给他看团粉红色模糊东西,那是玫瑰花园!白色模糊东西是房子。褐色是牛。有次舅舅在公路上慢慢开车,时速四十英里,结果他们把他关两天。这岂不好笑又可悲吗?”
“你想得太多。”蒙塔格局促不安。
“这是个好工作。星期烧米雷[1],星期三烧惠特曼,星期五福克纳,把它们烧成灰烬,再把灰烬也烧。这是们官方口号。”
他俩又走段,女孩说:“据说,从前消防员是去灭火,而不是放火,这可是真?”
“不对。屋子直以来都是防火,相信话。”
“奇怪。有次听说,古早以前屋子常意外失火,得求助消防员来灭火。”
他哈哈大笑。
他继续默默走段,最后她沉思地说:“你知道,点也不怕你。”
他始料未及。“你为什要怕?”
“许多人都怕。是指消防员。不过,你终究只是个人……”
他在她眼眸中看见自己,悬在两滴亮晶晶清水中,他肤色黝黑,虽然尺寸细小,但细部清清楚楚,嘴角法令纹等等,巨细靡遗,仿佛她瞳孔是两颗神奇紫蓝色琥珀,会牢牢捉住他。她此刻转向他脸蛋像是易碎奶白色水晶,带着抹柔和而源源不灭光辉。那并不是歇斯底里般强烈电光,是——什?是奇异温馨、罕见而且微微闪烁烛光。童年时期,有次停电,他母亲找出最后支蜡烛点燃,当时有过那短暂重新发现,那种照明使得空间失去它广阔,温馨地围拢他们,于是母子俩变个人,他们希望不会太快复电……
克拉莉丝·麦克莱伦又开口。
她迅速瞥他眼。“你为什笑?”
“也不知道。”他又要笑,旋即打住。“为什问这话?”
“话并不好笑可你却笑,而且立刻回答。你根本没停下来思索问你话。”
他停下脚步。“你确是个怪人,”他望着她,说,“难道你毫不尊重人?”
“无意冒犯。大概只是太喜欢观察人。”
“你介意问个问题吗?你当消防员有多久?”
“打从二十岁起,十年前。”
“你有没有读过你烧毁任何本书?”
他呵呵笑。“那是违法!”
“哦,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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