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女王,”卡罗维夫眉飞色舞,喋喋不休地说,“血统问题可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如果我们去询问某些个老奶奶,特别是那些个享有温良贤淑美名的老奶奶们,那么,玛格丽特·尼古拉耶夫娜,我们肯定会发现一些最最令人吃惊的秘密。我想,如果我把这种情况比作洗扑克牌时往往出现的怪现象的话,大概是不会错的。对某些东西来说,任何社会等级界限,甚至国家界限,都无能为力。我还要给您这样一个暗示:曾经生活在十六世纪的一位法国王后①如果听到有人报告她,说她那非常漂亮的曾孙的曾孙的曾孙的曾孙女,在几百年后的今天,正在莫斯科由我挽着胳膊带去参加晚会的话,那她准会感到非常惊讶。不过,我们已经到了!”
①指十六世纪
一摊,“您也会这么看吧,晚会上要是没有个女主人……”
玛格丽特认真地听着卡罗维夫的话,尽量一个字也不漏掉;她感到心里一阵阵发冷,挽回幸福的希望使她的头脑无法宁静。
“我们还有个传统,”卡罗维夫继续讲着,“第一,要求晚会上的女主人的名字必须是玛格丽特;第二,她必须是当地出生的。而我们呢,您也知道,是来旅行的,现在是在莫斯科。我们发现莫斯科有一百二十一个名叫玛格丽特的女性,可是,不知您是否相信,”卡罗维夫说着,绝望地拍了一下大腿,“没有一个人合适!所以,这个福分就……”
卡罗维夫说着一躬身,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玛格丽特又感到一股冷气从心底升起。
“简短些说吧!”卡罗维夫提高了声音,“直截了当:您不会拒绝承担这项义务吧?”
“我不拒绝。”玛格丽特坚定地回答。
“当然!”卡罗维夫说,随即举起神灯:“那么,请跟我来!”
他们在圆柱中间穿行了许久,终于进入了另一个大厅。这里不知为什么弥漫着强烈的柠檬味,还听见有飒飒的声音。不知什么东西碰了玛格丽特的头一下,她打了个冷战。
“您别怕,”卡罗维夫挽住玛格丽特的胳膊,用甜丝丝的语调安慰说,“这不过是河马为晚会搞的一些小玩艺儿,没有别的。总之,玛格丽特·尼古拉耶夫娜,我想斗胆奉劝您一句:永远别害怕,什么也别怕!害怕是很不明智的。不瞒您说,我们的晚会将是非常豪华的。晚会上您将看到一些人,他们当年都曾拥有极大的权力。但是,说实话,如果认真想一想,他们的能力同鄙人有幸吞居其侍从之列的主公的能力相比,是何等的微乎其微啊!简直十分可笑!依我说,甚至十分可悲。再说,您自己也是个有王室血统的人。”
“怎么,我有王室的血统?”玛格丽特把身子靠近卡罗维夫,惊讶地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