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我无法真的相信鳗鱼会钻进去,甚至我都怀疑自己是否这么期待,鳗鱼安静地藏身于河床底下阴凉的淤泥里其实会不会更好。不过我还是继续做,因为西瑟尔的父亲已经准备就绪,因为我得让所有我业已投入的时间和金钱有所回报,因为这主意已经有它脆弱的势头,我停不下来,正如我始终没能把牛奶瓶拿出房间。
这时西瑟尔找了份工作,这使我看清我们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他们都有自己的屋子、住所、工作、事业,这就是人们的生活,他们有间干净点的屋子,好点的工作,我们只是某个角落正在打拼的一对。那是河对岸其中一所没有窗户的工厂,生产罐装水果和蔬菜。每天十小时,她要坐在机器轰隆的传送带边,不能交谈,抢在罐装之前把腐烂的胡萝卜捡出来。第一天收工后西瑟尔穿着红白相间的尼龙雨衣和粉红色帽子回家。我说,你怎么不把它脱掉?西瑟尔耸了耸肩。对她而言都一样,坐在家里或是坐在工厂,在那里他们沿着钢架铺排的喇叭接播BBC一台,四百名妇女半听半怔,她们的手像上足马力的梭子上下翻飞。西瑟尔上班的第二天我搭渡轮过河在工厂门口等她。几名妇女由那面巨大的无窗墙面上开的一扇小铁皮门出入,而后咿呀的汽笛响彻整个工厂大厦。其他小门打开,人们纷纷涌出,簇拥到大门口,成群结队穿着红白相间的尼龙罩衣和粉红色帽子的妇女。我站在矮墙上想看到西瑟尔,忽然间这变得很重要。我感觉要是我不能从这股红色尼龙洪流中把她分辨出来,她就消失了,我们将一起消失,我们的时间就将一钱不值。人流在涌向工厂大门时移动得很快。有些人以妇女从小学来的八字步无望地半跑;另一些则尽可能地快走。后来我才发现她们急匆匆地回家是为了给家人煮晚饭,是为了早一点开始做家务。晚班的迟到者则想逆流冲出一条路来。我看不到西瑟尔,我觉得自己濒临崩溃,我大声叫她的名字,可是声音被人群肆意践踏。两个老一点的女人靠着墙驻足点烟,咧嘴冲我笑。啜你自个儿吧。我绕远路从桥上走回家,打算不告诉西瑟尔我去等过她,因为那样我就得解释自己的惊慌失措,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进门的时候她在床上坐着,她还穿着尼龙罩衣,帽子搁在地板上。你干吗不把那玩意儿脱掉?我说。她说,是你在工厂外面?我点点头。你看见我站在那儿干吗不理我?西瑟尔转过身把脸埋进床里。她的罩衣被机油和泥巴玷污,散发出异味。我不知道,她捂着枕头说,我一片空白。我下了班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她的话好似被隔绝一般,我环顾四壁,陷入沉默。
两天后的星期六下午,我买了几磅浸透血像橡皮一样的牛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