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我真的没忍住,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比起两千万美元的不当开销,这行为让伊丽莎白更受惊吓。
“你知道体育场底下是什么吗?”我问。
“不知道。”伊丽莎白说得很坚决,但我清楚她肯定知道。是几百名政治犯,戴着镣铐。那是蒙博托最最臭名昭著的地牢,我们都清楚,阿纳托尔每天都有可能被送到那儿去。就因为他教的内容,因为他信仰真正的独立,因为他忠诚于秘密的卢蒙巴联合党,他随时会被某个塞饱了钱的告密者送入地牢。
“囚犯也许会在拳
的尿布拿到外面,用一小片肥皂仔细地洗了洗手,插入了下午的蒸煮队列,烧水给艾莱维泡了杯茶。
突然,她毫无表情地说她不上学了。
“啊,艾莱维,别不上学。”我说。小姑娘很聪明,当然,聪明什么也保障不了。
伊丽莎白只是问她:“为什么?”
“晚上和妈妈一起干活。”她的声音毫无起伏。这话的意思是,去当妓女。
“你才多大?”我生气地质问道,“十一?十岁?这是犯罪,艾莱维,你还是个孩子!法律会保护你,不让你去干这种事的。太可怕了,你根本就不懂。你会被吓到,受到伤害,会生大病。”
伊丽莎白沮丧地看了看我。“蒙黛莱,别吓她了。她们真的需要钱。”
这当然是实话。当然,也没有法律保护孩子不去卖*。伊丽莎白的女儿克里斯蒂安,我猜有十七岁了吧,我怀疑她晚上有时候也会去城里干这营生,虽然这话是问不出口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穷得不能再穷时,伊丽莎白的皮夹子里总会有那么点现钱。我但愿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瞪着艾莱维,我儿子的小伙伴,膝盖瘦得只剩薄薄的一层皮,两条辫子往外杵着,好似手柄,然而她要去当妓女了。我这才恍然大悟,她的孩子气会让她更值钱,至少还能值上一段时间。我真想大喊大叫。我把木薯罐子猛地搁到炉子上,水泼得到处都是。
我是靠着怒火在这儿生存下来的。我当然会这样。我成长的时候,对握有权力的白人领袖坚信不疑——上帝,总统,我不在乎他是谁,但他会让正义君临天下!然而,这儿的人却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理由支撑这类幻想。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方圆几英里内唯一一个尚未放弃希望的人。除了阿纳托尔,他表达怒火的方式更富成效。
艾莱维宣布完之后,我们一声不吭地坐了一会儿。收音机里告诉我们,两位美国拳击手将因前来参赛而各得五百万美元,那可是我们国库里的钱。为这场比赛提供高等级的安保措施,营造节日气氛,又要花掉差不多同样的钱。“全世界都会尊重扎伊尔这个名字。”广播结束之际,蒙博托在简短的录音采访中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