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屡教不改?”所长问忆秦娥。
忆秦娥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所长哼了一声说:“到了这里,谁会说自己是故意的?一辈子就好出个名。过去为出名,把台子都弄垮塌了,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吸取教训。还要弄什么‘金皇后’的标签,朝自己脸上生粘硬贴呢。先看看,她脸上不实的虚皮到底有多少层。”
随着所长的吩咐,就有两个小鬼上来验她的脸皮。验完,一个小鬼报告说:“脸皮倒是不厚,基本都是自己原来的。”
另一个小鬼报告说:“应该说她的虚名,还基本上是靠自己血汗换来的。当然,也有一些虚皮,一搓就能掉,不用纳米刮
。他光‘大师’头衔就好几个。其中一个,还叫什么‘一笔虎’大师。就是一笔能写下一个虎字,尾巴拉得老长,说挂在家里,还能镇宅辟邪呢。还有这个大师,说看相算命特准,连好多*员明星都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哪一行都让这些‘大师’搅得乱咕隆咚了。谁能跟这些家伙照张相,好像都光芒四射,有了本钱、学问、技艺了。看剥了这些胡乱给自己贴上去的虚皮,赤条条扔回去,还有人磕头叫大师、烧钱养大师、有病乱投医没有。”
过了“‘大师’矫治术分院”后,又到了“挂名矫治术分院”门口。里边也是哭天喊地,抽打得一片啪啪肉响。忆秦娥被押到门口,朝里探了探,马面还说:“这个与她无干,不参观也罢。”
牛头却说:“也不一定,让她看看没有坏处。不定哪天没能耐、唱不了戏了,也好起挂名这一口来呢。不如早受教育,早打预防针,也免得将来传染上。”
原来这里的拴马桩上,全绑着各种与自己劳动无关,却要在别人的成果上挂上各种名头的人。并且还要把自己的名字,挂在真正劳作者前边。而让那些流尽血汗的真正劳动者,彻底淹没在人名的汪洋大海之中。治疗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自己抽打自己的嘴巴,一边打,一边喊:
“我不要脸,我不要脸,我不要脸……”
直抽打到满脸是血时,有小鬼用铜瓢浇一瓢污泥浊水,混淆了血迹,再让自抽自打自喊。说要一直医治到阎王认为大病基本告愈,才放还阳间,以观后效。若有脸厚再犯者,捉来就不是自己抽打自己了,而是用黑熊瞎子来执掌刑罚,多有脸面不再全乎者。
忆秦娥是被押解到“虚名矫治术分院”下边的一个“刮脸科研所”接受治疗的。
患者也是一望无际地看不到边。她先是被绑上了一个狗头蛇身的拴马桩。就见所长被四个小鬼用轿子抬了来。所长要过牛头斜挎在背上的册页翻了翻,又看了看忆秦娥说:
“来过的。”
“来过的。”牛头说,“算是二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