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的看法不同于她;他基本上不太喜欢小说,虽然他也会看一些。他的书整整齐齐地放在装着玻璃的四个橡木书架上:莎士比亚的全集、杰斐逊的随笔、梭罗、潘恩、卢梭、克雷夫科尔、洛克、爱默生、霍桑、麦尔维尔、吐温、狄更斯、托尔斯泰。亨利·柏格森、威廉·詹姆斯、达尔文、布封、莱尔、查尔斯·兰姆、弗朗西斯·培根爵士、G.K.切斯特顿、斯威夫特、蒲柏、笛福、斯蒂文森、圣·奥古斯丁、亚里士多德、维吉尔、普鲁塔克、柏拉图、索福克勒斯、荷马、德莱顿、柯勒律治、雪莱、萧伯纳。《华盛顿州史》、《奥林匹克半岛史》《花园与园艺》、《和科学农耕》、《果树和观赏性灌木的栽培》。
他父亲很爱他的果树,总是默默地悉心照顾着那些苹果树和杜鹃、楝树和桑葚树篱,还有一行行的蔬菜和花。秋日的下午,他常常手里拿着耙子,或是锤斧。有一年,他自己给屋檐、屋顶窗、护墙板和斑驳的夏日门廊刷漆,打发时光,悠然自得。他从不仓促,似乎也没有更多的期盼。晚上他有时坐在火炉旁看书或打盹,有时则在书桌旁慢悠悠地工作。他的书房里有两张卡拉斯坦地毯,出自土耳其山区里的某个村庄,是很早以前和他一起在贝鲁树林并肩战斗的一个士兵送的礼物。每张上都织着华丽的图章式图案,八根辐条的车轮图案相连,间以小巧的扇贝图案,四周是鸢尾花,边上都结着整齐的缨穗,所有图案都是铁锈红或明橙色。书桌也很舒服——他父亲亲手打造的,是樱桃木的,宽宽的桌面,足有英国男爵家的餐桌那么大,上面盖着一块毛玻璃。伊什梅尔回忆起父亲在这儿工作时的情景,马尼拉文件夹整齐地排放在面前,黄色标准拍纸簿搁在右手边,布满有力而潦草字迹的索引卡、半透明的黄色和白色打印纸、放在架子上的厚辞典、一本更厚的辞典,还有一台笨重的安德伍德黑色打字机,被拉得低低的凑近打字机键盘的工作台灯,他父亲在柔和的灯光下,戴着双光眼镜慢条斯理、面无表情地全神贯注于自己的文稿。他有着一张诚恳、孤寂而坚毅的脸,伊什梅尔转眼便看见了它,书柜左边的墙上挂着亚瑟的一张照片。他穿着有僵硬高领的衬衫坐在那里,不超过二十一二岁,当时他还是个年轻的伐木工,从林子里干活归来。伊什梅尔知道他父亲是带着一种浪漫主义的情绪去干伐木这一行的,开始他认为这是一件很英勇的事,很能体现男子汉的气概。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情绪渐渐消耗殆尽,他开始用读书来打发晚上的时间,当其他小伙子喝得醉醺醺的时候,睡意像黑色的爪子一样抓住了他。他利用闲暇时间自学,像霍雷肖·奥尔格笔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