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妹妹说。
我一声不吭。
妹妹吃掉了一个花生酱三明治。
我很饿,但不知道这些三明治是不是有诈。我害怕吃下之后,它会在我胃里变成一团恶心的虫子,在我体内蠕动游走,不断繁殖,占领我身体的每一寸角落,直至顶出我的皮肤。
我走回房子,推开厨房的门。见乌苏拉不在,我拿起苹果、橙子和褐色硬梨,装满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我又抓起三根香蕉,塞进针织套衫,这才奔向我的实验室。
皮夹,和妈妈手提包里的零钱包挺像的,外壳上有个金属蝴蝶搭扣,材质像是真皮,说不定是老鼠皮。妹妹打开皮夹,取出一枚大大的银币,币值是半克朗。
“瞧!”妹妹说,“瞧我拿到了什么!”
我也想要半克朗。不,我想要的是能用半克朗买到的东西,比如魔术戏法或恶作剧的道具,比如各种各样的图书。我想要的东西多得数不清,但我不想要一个装着半克朗的灰色小皮夹。
“我不喜欢她。”我对妹妹说。
“我比你先看到她,”妹妹说,“她是我的朋友。”
我口中的实验室是一间漆成绿色的小木屋,建在院落里离房子最远的地方,挨着老旧的大车库。木屋边长着一棵无花果树,可我仅见过它硕大的叶片和绿色的嫩果,从没尝过成熟的无花果是什么滋味。
我把这间小木屋叫作实验室,因为里面放着我的化学实验装置——一份我在几年前收到的生日礼物。自从我在试管里捣鼓出某些产物后,这套实验装置便被父亲逐出住房。那时我随意混合了一些东西,加热,直到混合物爆炸,变成黑乎乎的一团,散发出臭鸡蛋的气味,飘荡在屋里挥之不去。父亲说他不反对我做实验(尽管我和他都不知道我能实验
我不认为乌苏拉·芒克顿会是任何人的朋友。我想去找莱蒂,把乌苏拉的事告诉她。可我该怎么说呢?我们家来了个穿灰粉裙子的保姆?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要是当初没有松开莱蒂的手就好了。毫无疑问,乌苏拉的事是我自找的,仅靠把她冲入下水道或往她床上放青蛙,我根本摆脱不了她。
她一来我就该拔腿就跑,沿着小路飞奔一英里,去往赫姆斯托克农场,可我没有那么做。没过多久,母亲打的去了迪克森眼镜店,她会在那里为配镜的顾客测视力,调整镜片让他们看得更清晰,而我留在家里,和乌苏拉共处同一屋檐之下。
乌苏拉端着一碟三明治走进花园。
“我和你们的妈妈说好了。”她张开涂着淡色唇膏的嘴唇,甜甜一笑,“当我在家时,你们俩不能到处乱跑。你们可以在房子或者花园里自由活动,我也可以陪你们一起去找小伙伴,但你们不能出门,不能离开院落,散步闲逛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