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次不太一样。”莱蒂说,“过去要么是我们把跳蚤送回家,弄得恶枭没有目标可寻,就像克伦威尔执政时期地窖里的那只跳蚤。要么是恶枭找到了跳蚤,把它抓到半空中带走,比如红毛威廉二世时期让人梦想成真的那只肥跳蚤。过去,我们从来不需要刻意摆脱它们。”
金妮耸了耸肩:“都是一回事,我们只要把它们送回家就行。”
“那它们的家在哪里?”莱蒂问。
我放慢吃饭的速度,用叉子叉住残余的肉馅土豆饼,绕着盘子缓缓转圈,让最后几口馅饼
来到农舍的大厨房。我的桌位上有一个盘子,盛着一份肉馅土豆饼:主料是一块土豆泥,上表面是棕色脆壳,下面垫着碎肉、蔬菜和调味肉汁。我向来害怕在家以外的地方吃饭,害怕因剩下不想吃的食物被数落一顿,害怕被逼着坐下来小口进食直到吃光,就像在学校时一样。不过赫姆斯托克家的食物向来可口,从不会让我害怕。
金妮·赫姆斯托克在厨房里,穿着围裙忙得团团转。她身材圆润,让人备感亲切。我一言不发,低头吃饭,一勺勺挖起美味的食物送进嘴里。金妮和莱蒂正在低声说话,语气急促。
“它们很快会找来这里。”莱蒂说,“它们不蠢。在最后一口目标没吞下肚前,它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金妮吸了吸鼻子,脸颊上的红润因炉火的暖意更深了几分。“荒唐可笑。”她说,“它们就是不知餍足的嘴,每一只都是。”
我从没听过这个表达,我想她是在告诉我们,这种生物不过是嘴而已。要说那些影子实际上是嘴,的确说得通,我亲眼看到它们把自称为“乌苏拉·芒克顿”的怪物疯狂吞噬得一干二净。
我妈妈的妈妈会批评我吃饭的样子像野兽,她会对我说:“你要细嚼慢咽,像个人,而不是狼吞虎咽,像只猪。动物吃起饭来茹毛饮血,人吃起饭来细嚼慢咽。你得像个人一样吃饭。”狼吞虎咽,茹毛饮血,这正是饿鸟们吞食乌苏拉·芒克顿时给我的感受。毫无疑问,它们也会这样把我吞噬殆尽。
“我从没见过那么多恶枭。”莱蒂说,“过去它们来的时候,只有几十只。”
金妮为我倒了一杯水,对莱蒂说:“这是你自己的错。你放出信号把它们叫来,就像敲响了晚餐铃,它们自然会蜂拥而至。”
“我只想确保乌苏拉愿意离开。”莱蒂说。
“她这种东西,就像逃出鸡舍的鸡,高傲自大,目空一切,为所有的蠕虫、甲虫和毛毛虫都是自己的盘中餐而自命不凡,却从没想到过世上还有狐狸。”金妮说,“而现在,我们招来了一大群狐狸,所以我们得把狐狸也送回家。过去有几次它们四处嗅探、找寻猎物的时候,我们就把它们送了回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