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茜茜那么永远保持年轻(五十岁那年在科孚游泳时太阳还为欣赏她的美色驻足、鱼虾还在她那黑似煤玉和长如彗尾的秀发间流连)而从胎痣、鼻孔和耳朵眼儿里长出来的长毛。
要么,是想让我到这座城堡的每一处去计数一共有多少个角落、计数每一个楼梯都有多少级台阶,但是却不许我追怀那曾经连续几个小时躲在莱肯宫的一个角落里祈祷直至哥哥菲利普发现我睡在了那儿并温柔地将我唤醒的往事、不许我想起望海宫那通向码头的阶梯有一天突然无限地伸长以至于我走了六十年最后发现也只是下到了我自己的心底、发现你在那儿——淹没在忘海之中,是这样吗?
他们就想让我当这样的皇后?当忘海国的皇后?当泡沫和子虚国的皇后?他们希望我第一次领圣体时用过的纱巾、墨西哥土著妇女为我铺设的所有海螺壳地毯、咱们在游览维加运河时所乘的御船上的晚香玉花牌楼和加里波第赠送给我的红披风全都化为乌有、化作一串像我气愤地对她们说,对她们怒吼“既然你们希望,既然你们这些蠢货中有人希望,那么我就不再是伦巴第-威尼托总督、不再是墨西哥皇后、甚至也不再是莱肯宫的公主——比利时的利奥波德一世的女儿”时嘴角溢出的唾沫一样的水泡,是吗?她们希望我不再能够啜饮记忆的甘露、希望特雷维和特拉斯帕纳的泉水像流逝了的生命和岁月一般从我的指缝中流走,是吗?
要么,他们是想让我在针插上插起一千根针并在每个针鼻儿里纫上一根我那变白了的头发?可是,我已经几乎连白发都没有了,马克西米利亚诺,因为我的头发已经全都脱光了。此外,我也已经双目失明。马克西米利亚诺,你还记得在库埃纳瓦卡时曾经和彼利梅克大夫一起去捉蜘蛛和蜥蜴吗?有一回帝国的信使化装成了彼利梅克,围裙兜里装满了小瓶子,打着他那把黄色的太阳伞,给我带来了五只失偶的母蜘蛛。这些蜘蛛在我的假发套里筑了窝,在我的身上拉起了网。黏丝像密雨一般糊满了我的身体,将我罩进了一张胶状的网中,使我两眼模糊、几乎动弹不得,因为我已经全身瘫痪。
可是,你说他们干吗希望我变成瞎子呢?为了不让我能够到窗边去看开花的山楂树?为了不让我看见德国兵侵占了我心爱的比利时并且屠杀和蹂躏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是不想让我看到他们脱帽致敬,因为他们知道——而且挂在布舒城堡的护城河边的牌子上也明文写着——在这座城堡里住着弗兰茨·约瑟夫皇帝的弟媳?或者是不想让我见到他们冲我微笑,因为他们知道不能搅扰我的安宁倒不是因为我是普鲁士盟友的亲眷而是因为我比那山羊更不谙人事?你告诉我,就是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