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出我在思念你的时候那神采奕奕的姿容的河。不论是在莱肯还是在霍夫堡,不论是在美泉宫还是在望海,每天早晨醒来,睁开眼睛并看到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的亮光,我就会想起那太阳是为我而造的、是专门为讨得我的欢心而发明的,和那太阳一起创造、发明的还有天空、云彩和那遥远的星辰。望见星空,每天夜里临睡前望见星空并告别东方博士寄居的三星,重新拉上窗帘,钻进被窝并闭起眼睛,就等于是进入了一个同样也是专门为我发明的梦的世界。明天将是一个诸神连夜为我铸造的新日子、新黎明,他们将把那日子及其全部光辉奉献给我,他们将把那最新最新的日子安放在我的床脚边,他们将把世界上最明媚、最辽阔的帝国连同那日子一起给我送来。
在我只是个毛丫头、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哥哥利奥波德一世给我讲解了比利时历史、父亲和老师们给我讲解了世界历史,什么骑士们在佛兰德城堡钟楼下告别情人跟随耶路撒冷王鲍德温11去用被屠戮了的异教徒们的鲜血浓化红海水而后自己也葬身于西奈荒漠的热沙滩,什么加尔文教派的,bao徒们洗劫阿尔芒蒂耶尔修道院和安特卫普大教堂并在广场上焚烧圣女居林拉和圣徒阿芒的画像,什么法国雅各宾党人身穿红色连帽斗篷用长矛挑着菜花在布鲁塞尔的广场上横行并强迫人们栽植自由树,等等,等等,我从你的嘴里知道,这全部历史——曾经被匈奴和诺曼底人践踏、被菲利普二世毁坏、被路易十四侵掠、被拿破仑吞并的比利时历史——都是为我杜撰的、为让我高兴或伤心、为让我哀愁或惊愕而杜撰的,与此同时还编造了一部欧洲和世界历史:什么弃尸波多维洛湾海底的海盗弗朗西斯·德雷克12,什么跨过赫勒斯滂海峡13去征服波斯总督的亚历山大大帝,什么在考文垂大街上光着身子骑马的戈黛娃夫人14,还有什么玫瑰战争15——兰开斯特家族的红玫瑰、约克家族的白玫瑰,什么玫瑰不玫瑰,世界上所有的花,杜鹃那紫红花簇,睡莲那白色花团,丁香那馥郁的紫色花串,全都是为我而生、为我而开的,七月里,布舒城堡的杜鹃为我绽放、为让我哥哥菲利普采下来跪着送到我的面前,昂吉安的睡莲为我漂浮到池塘的水面,为让德于尔斯特伯爵夫人采下来插进我在特尔弗伦宫的房间里的花瓶,因为我发烧和得了百日咳、又咳又吐以至于我都以为生命会从嗓子眼儿里飞走、整个世界也随着生命一起消失,可是莱肯宫的紫丁香却依然簇簇苍翠、繁花似锦。
这一切,马克西米利亚诺,都是你告诉我的。你还为我编造出了个墨西哥。你为那里设计了森林和大海。你还用言词描绘出了那里的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