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是可以指控他杀害了自己的亲兄弟。
那蓝色火焰的三角、那冒着火苗的五角星:全都安排得像是一出戏,一出表现某个秘密团体的仪式的戏:一场审判,对该隐的审判,对杀害亚伯的凶手的审判。
他知道,那些头戴黑色兜帽、手执蘸了焦油随时可以变成火把的木棍的人就在等着制裁他呢。不过,他们手里拿着的也可能不是木棍,而是牛尾巴或者牛鞭或者别的什么可以点燃烧灼他的胸膛、可以抽打得他眼冒金星、皮开肉绽的东西。
而另外那些戴着白色兜帽的人却想要保护他,他们手里擎着百合花,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或者别的花,比方是雏菊或者是柔软的白羽毛,天鹅或者天使翅膀的羽毛,以抚拂他的胸膛、以让他得以喘息、以治愈他的燎泡。
但是,给他
”——的活人才有意义,贝尼托·华雷斯硕士想道并且记起了当他年轻时开始阅读百科全书派和启蒙世纪的作家们的著作的时候伏尔泰的一句话曾经引起过他的注意:“历史是个玩笑,”那位法国人说,“咱们这些活人对死人开的玩笑……”
那个玩笑、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玩笑的部分内容,当然,就是死人不仅不会知道人们怎么议论他们,而且自然也不会知道人们会说他们说过了什么什么。
未来的历史学家们又会对他巴勃罗·贝尼托·华雷斯开什么样的玩笑呢?
人们又会把什么样的、他从未曾说过也压根儿不会想说的话强加给一根早已被蛆虫吞食了的舌头呢?
他望了望大公那对假眼珠。液体继续顺着他的皮肤流下,颜色越来越深、浓度越来越大、气味儿越来越臭。有时候,仿佛是起风或发生了轻微的地震,尸体摇晃起来、轻轻摆动,那液体就滴到了盆外。
要不是因为疼得那么厉害,巴勃罗·贝尼托·华雷斯想道……
对,要不是因为胸部疼得那么厉害,总统先生可能会认为躺在圣安德雷斯医院的教堂里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华雷斯、未来的历史学家或剧作家正在杜撰的另外一位巴勃罗·贝尼托·华雷斯·加尔西亚。
他们在杜撰对他的评判。他们在杜撰历史的裁决。他们将他放到了宗教裁判所的桌子上,毫无自卫的能力、处在完全瘫痪的状态、连个指头都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在他的面前摆出了奥地利亲王那做过防腐处理、腐烂、重又进行防腐处理的尸体,圣路易斯和克雷塔罗的妇女们、欧洲的使节们、骑马的和下跪的公主们……都曾经为那位亲王向他求过情。
他们把他,是的,已经死了的他,没有任何可能使之复活、没有任何可能让其皮肤恢复鲜嫩、让其眼睛具有光泽或另一种更加鲜明的颜色的他,把他放到了亚伯2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