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距离实在太远,但他通过逐渐暗淡的天色和对时辰的估计,知道我快回来了,于是他不时回头眺望,为这种巧合创造机会。他一看到我就会加倍卖力地干活儿,推搡着把羊群赶回羊圈。牧羊犬看见主人接管了它的活儿,忍不住欢声大叫。
“他往往等不及把活儿收尾就往回跑,我也一样。他比我快,但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他冲进院子,大声吆喝鸡群。等我离家近些了,我能听见鸡群疯狂的咯咯声。它们被挨个儿扔进鸡圈。还有猪,它们等待着泔水晚餐。还有别的活儿。农场里有数不清的活儿。我从山顶一路跑到屋后。我笑着大喊:‘我会先到的!’他离前门近,我离后门近。我还差几米的时候,他会丢下手里的活儿转身往屋里跑——让农场见鬼去吧。两扇门猛地拉开,有时他先,有时我先。无论谁先谁后,两扇门都会砰地关上,小屋被震得地动山摇。我们面对面,上气不接下气,头晕目眩,满心欢喜。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为什么那么狂野地在乡间奔跑?为什么丢下农活儿?因为我们渴望赤裸相拥。我们扯下衣服,仿佛它们着了火。
“婚后几个月的一天,母亲和我一起做蜜饯。她问我拉斐尔和我有没有‘亲密’过。那是她的说法。她和我父亲婚后的前十八个月里,父亲压根儿没碰过她。我不知道那十八个月里他们都干了什么。背对背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在死一样的寂静中等待睡眠的到来?母亲担心的是孙子孙女。她的家族人丁稀少。她自己是独生女,五十四年的婚姻中也只生养了一个独生女。她担心我也染上家族的少孕。我告诉母亲,拉斐尔和我每天晚上都‘亲密’,有时白天也‘亲密’——如果我们碰巧都在家的话,比如星期天。有些早晨我们会赶在出门之前‘亲密’一次。有时我们会连续‘亲密’两次。
“母亲看着我。‘我问的是行动,那种行动。’她压低声音说,尽管身边并没有别人。
“难道母亲以为我说的是睡觉吗?我们每晚早早上床,有时白天也打个盹儿?有时我们早早醒来,马上又睡个回笼觉?有时候我们连着睡两觉?她以为我们像猫一样又懒又困吗?
“‘是的,是的,妈妈,’我回答,‘我们一直在行动。如果半小时之后我能见到他,我们多半还会做。’
“母亲的眼里流露出惊讶、不安和恐惧。每天晚上?星期天?别忘了,那可是上个世纪的事。如今时过境迁,一切都那么现代化。当时我仿佛看到母亲脑海里《圣经》飞快地翻过。蜜饯做好了。我可以走了。
“‘他可是我的丈夫。’我告诉她,一边用屁股撞开门。
“她从此再没提起这个话题。至少她现在期待上帝能赐给她一群孙子孙女。她会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