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作掌上明珠,在村里四处炫耀。另一方面,我的回答也提供了绝佳的八卦素材。我母亲就是这么一个爱嚼舌根的假正经,和所有谈性色变的假正经没什么两样。从此以后,村里的男人看我的眼神似笑非笑,岁数越大的老家伙眼睛就眨得越厉害;至于女人,无论年轻姑娘还是老太太,表情里都混杂着嫉妒、鄙视和好奇。从那天起,母亲在离我家还有一百米时就会弄出惊天的动静,生怕我不知道她来了。
“在孙子孙女的数量上,她的希望落空了。事实证明,我和她一样不擅生育。考虑到邮票多么频繁地贴在信封上,我们收到的信实在少得可怜。只有一封姗姗来迟的信,一封让人喜出望外的信,一个可爱的男孩。他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时候没有哭,而是发出一串笑声。当我把我们的小熊崽抱到母亲面前时,她已经老糊涂了。我完全可以递给她一只咕咕叫的小鸡,她脸上会露出同样空洞的笑容。”
那位老妇的脸上隐约浮现出微笑,却并不空洞。
“如今我老了,睡眠对我渐渐成谜。我记得睡着的样子,却记不起怎么入睡的。为什么睡眠离我而去了?年轻时拉斐尔和我曾那么贪睡。虽然我俩没什么钱,却拥有一张舒适的床。我们有窗帘,日落而息。我们睡得像井一样深沉。每天早晨我们精神抖擞地醒来,为昨夜的不省人事惊叹不已。如今我的夜晚充满了忧愁和伤感。我精疲力尽地躺着,睡意全无。我只是那么躺着,思绪像蛇一样缠着我。”
欧塞比奥轻声说:“衰老是件难熬的事,卡斯特罗太太。它是一种无药可治的可怕慢性病。真挚的爱情是另一种病。它的开端很美好。它是人们最渴望的疾病。人没有它就活不下去。它就像让葡萄汁腐败的酵母。一个人爱啊,爱啊,一直沐浴在爱河里,然后死亡降临,心碎了。爱情总会遇上无法面对的结局。”
可是尸体在哪儿?这个问题如鲠在喉。另外,是谁的尸体?也许不是她丈夫的。虽然她身着黑衣,但是葡萄牙乡下每个死了亲戚的四十岁以上的女人都这么穿。丧服成了乡下女人的日常服饰。也许她是来查询某个年轻人的。那样的话,桌下他脚边的任何一份报告中都可能写着她想要的信息。她想找的那份尸检报告也可能是他的同事何塞·奥塔维奥大夫经手的。何塞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去英格兰探望女儿,已经走了差不多三个星期。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积压的工作。不过何塞手里的尸检报告都已经归了档。如果玛丽亚·卡斯特罗问的是其中一份,他应该能在隔壁的档案柜里找到。
无论如何应该有一具尸体,毕竟他是病理医师。失眠的病人应该去别的地方——家庭医生可以开安眠药,神父可以赦免罪过。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