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轰鸣声远远传来。他说老三线已经不行,又解释道,很多厂关,老工人无处可去,年轻人无事可做。问,钢铁厂呢?他说,等到钢铁厂也不行时候,大概就是世界末日,天塌。
他二十五岁,钢厂小干部子弟,在厂属学校念小学中学,没考大学,直接进厂做工人。照他说法,二十五年都是在这个地方打转,有度,想去深圳混世界,但止步于重庆市区,很快又回到厂里。虽如此,算是见点世面,现在在后勤部门做保障员。他问,总部那边有多少三资企业。说,很多,算上周边开发区,也许几百上千。他说,这里没有,家都没有,可这里工人明明更便宜啊。没能立即领会他哀伤,们在厂里走(生产区不给进入),他再次表达,这个小镇也应该有三资企业,让那些到处闲晃年轻人有点事情做。那语气就像是当地缺家网吧、座游乐场,总之十分天真。后来,们走出厂区,道路是典型重庆格式,从幢房子进去,爬到五楼,曲里拐弯穿过条黑暗通道,外面是生活区街道,仿佛们刚才是从地下室上来。面前是个干涸标准泳池,露天,深水区三米,池底堆满腐烂发黑树叶。对面是大片住宅楼,八十年代建造,混凝土建筑同样呈现出时光侵蚀。街道上人群扎堆,极为热闹。问到为何不清理垃圾,阿龙答道,泳池好几年废弃不用,并无特殊理由。以为来到小镇,阿龙说,不,这是工厂生活区,和小镇隔着段距离呢,这里人口比镇上多。
根据他说法,这些生活在工厂区人们从来高人等,镇上是农民。他向讲述两者之间差距,在过去几十年里,工厂什都有,自属小学、中学,电影院和商业街,医院和长途客运系统。总结他话,是个比小镇更完整社会结构。
也更畸形,他说,大家都活在梦里,只有这种人,看清形势。
理解他意思。他认为铁井开发区更具有现实感,显然,他错。然而该怎向他解释在那个数万人以单方式活着封闭场所里(没有学校,没有电影院或游泳池),同样长时间蒸腾着梦气息呢?假如再往下说,那又会变成另种陈词滥调:人生本来就像场梦。只能安慰他说,切都会好起来。
后来,和他聊起灾难,说到彩虹桥,那座因为建筑质量原因导致多人丧命、多人入狱桥。阿龙抽着烟,看着天空,远方是钢厂极为高大车间。他说,重庆灾难很多,过去年代,洪水,bao发,江面上漂下具又具尸体。问他,是九八年吗。他说不是,更早,已经被人遗忘。然后他说:九八八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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