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昆却快哭,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
哥哥下乡不久后天中午,位街道干部来到周家,当时秉昆和母亲、姐姐刚吃完饭,还没收拾桌子。
姐弟俩都礼貌地起身让座,亲近地称对方“婶儿”。周母与那位“婶儿”稔熟,关系处得很好。
婶儿坐下后,看着周蓉和秉昆说:“当着她姐弟俩,话到嘴边还不好讲呢!”
周蓉是冰雪聪明人儿,婶儿进门,她便猜到婶儿光临目。不待母亲开口,她已微笑着问:“婶儿是来动员姐弟俩也下乡吧?”
秉昆小声说:“那天妈让替你送送晓光哥,他路上跟说。”
周秉义与郝冬梅对视眼,都暗松口气。
蔡晓光平静地说:“是跟他说,但说并不是谣言啊!”
周蓉打断道:“别解释。希望你能记住,弟弟头脑简单,爱认死理,以后别什话都跟他说。”
秉义忽然微笑,对周蓉说:“你也不必把气氛搞得这严肃,多大点儿事嘛!”
人家婆媳吵架,她去劝劝。她是街道组长,那类事能带给她别人无法体会到愉快,就像用指甲花汁染指甲能带给少女们愉快样。
秉昆既已开口,索性竹筒倒豆子,将久闷在内心观点股脑儿倾吐出来。有次郝冬梅在他家读《叶尔绍夫兄弟》,他躺在床上装睡,听到几段。
他像要与谁争吵,脸红脖子粗地又说:“没有哪个士兵是甘愿当俘虏!他受伤,失去战斗能力,因而成俘虏,这能怪他吗?能算是种罪过吗?哥哥嫂子们都不理他,连与他相爱姑娘也对他无比冷漠,这对他公平吗?”
郝冬梅将另外三人环视番,垂下目光若有所思地说:“从今往后,对小弟也将刮目相看。”
周蓉拍弟弟后脑勺下:“以后不许偷听啊!要听们也不限制你,但那就要像今天样,规规矩矩地坐在旁听。”
婶儿两手拍,夸道:“哎呀你个周蓉,料事如神啊!”
秉昆抢话道:“可哥不是下乡吗?”
周母说:“既然事关你俩,那你俩就坐旁边,听你们婶
他起身走到弟弟背后,搂着弟弟说:“哥哥姐姐们读些什书,谈些什看法,别对外人讲啊!”
秉昆说:“明白。”
郝冬梅对周蓉说:“认为小弟头脑并不像你想那简单。”
蔡晓光紧接着说:“也这认为。”
大家就都笑。
她那拍,又拍出弟弟句话:“斯大林儿子还成俘虏呢!”
哥哥姐姐们表情全都更加惊讶。
周蓉严肃地问:“老实交代,听什人说?”
秉昆犹豫。
周蓉用筷子打他头下,“别装哑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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