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冯化成和女儿玥玥找到了她。
玥玥一进房间,往床前双膝一跪,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哭,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任凭她随便发落的样子。
冯化成说:“我做通女儿的思想工作了。现在我将她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做主,你就怎么做主吧!”
周蓉明白,他是要趁机甩掉包袱了,看来女儿这个包袱已经使他不堪重负了。她不想回答什么,闭上了眼睛。
“那我走了,周蓉,后会有期吧!”
是低血糖,她自己十分清楚。刚才,她是被女儿和前夫气晕了,这一点她也十分清楚,只是不愿对外人讲。她一点儿也不渴,却还是接连喝了几口饮料,让自己看起来真像一个因低血糖而晕倒的人。之后,她缓缓站了起来,谢过那一对法国青年,说自己完全没事了。
那一对法国青年恰巧正从郊区返回巴黎,他们请她搭顺风车。
在车内,她强颜欢笑,说自己是一名自费旅游者,盛赞自己在法国四处所见的美景。因为她能以法语与他们交谈,一路欢声笑语,气氛轻松。
他们执意将她送到了巴黎市内一家收费便宜的小旅店。
周蓉走进小小的房间,坐在窄窄的单人床上时,才泪如泉涌。她极想放声大哭一场,涕泗滂沱一词用来形容此刻的她,再恰当不过。
周蓉的心痛了一下,她不愿睁开眼睛。
“妈,求你看我爸一眼吧!”女儿说完,低声哭了。
她这才睁开了眼睛,见前夫冯化成的背影伫立在门口,垂着头,一动不动。
对于他,没有了女儿这个包袱不失为一件好事,但也使他马上面临一个大问题——一个健康的中年男人,显然不便再待在那个小修道院了。
他在哪里才能再找到一个可以收留自己的地方呢?他真的会成为每晚蜷缩于地铁车站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摊上了各式各样麻烦不断的儿女,尤其是伤透了妈妈心的女儿,最令妈妈悲伤。女儿长大了就是妈妈最忠诚的“闺密”,所以,妈妈们最难经受女儿背叛自己的打击。对于周蓉而言,曾经麻烦不断的女儿竟与严重伤害过自己的前夫“结盟”,似乎对自己同仇敌忾,她的心都要碎了。
周蓉两天不吃不喝,没有离开房间一步。她患了重病般躺在窄床上,头脑里空空荡荡,没有回忆,也无思想。她植物人似的躺着,实在困了便闭上双眼睡过去;一旦醒来,睁开了眼睛,泪水又像拧开龙头的自来水似的流淌不止。
此前,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居然能使一向意志坚定、性格高傲、精神乐观的周蓉,变得那么可怜兮兮。
小旅店的主人极度不安,生怕有什么不测,他甚至打算报警。
周蓉恳求他不要报警,她保证绝不会z.sha,三天后将结清账单自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