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感觉解脱。”李忠诚看看手里铁链,“它没用。”
所有爱都是锁链,但它们可以不必那沉重。他温和地看着李白,没有失智,就像放弃页信纸、片花瓣,撒手抛下。八斤重铁链稀里哗啦砸在李白脚背上。
22
在李白与曾小然最后相恋时光里,南方雪和甜食在记忆中落下种子。离别前请落雪,离别前请与吃甜食,在哽咽与欢愉中接受们即将失去彼此结局。李白戴上白围巾,像言情小说中男主人公样奔跑。围巾长达三米,像藏族哈达,由于毛线不够只能织成单层。这不重要,重要是可以在他脖子上绕圈,然后在骑车时逆风飞扬到快车道上去。有天他被辆错肩而过卡车勾住,直接飞进花坛,若非卡车前方有个红灯,他就死。
小然抚着他脸上伤,替他拔掉嘴唇上根玫瑰花刺,然后吻他。李白痛不欲生,小然吻得用力,他们同时品尝到股血腥味。
坏消息?”
“为效益,以后也要跑销售,去外地,不常能管得你。”
“很好好消息是?”
“就是没人管你。开心吗?”
李白很开心,他可以去曾家搭伙吃饭。“很坏坏消息呢?”
在雪和甜食之中谈到死亡,谈到失去,过于轻易离别。“不要像爸爸那样突然死掉。”她嘱托道。
“也不要像妈妈那样消失掉。”他在杯冰激凌前泪流满面回答。
他被次次失控情绪引领着走出密林,那个无可挽回少年时代,它看似清澈河流,但只有当你亲自喝下口水才能理解其中含有多少泥沙。他看到自己直挺挺倒下,不是出于牺牲或虚弱,仅仅是这个世界忽然倾斜下。
别虽绪,事乃万族。接下来事情是安慰李忠诚,他世界是大头朝下。告
“俞阿姨要结婚,嫁到南京去,工作也调过去。你很快就会见不到她,当然也见不到曾小然。”
李白感到阵眩晕,雪正在没头没脸往下落,瞳孔凉凉,不确定是否有雪片落进眼里。妈,这辆老坦克,和他同归于尽。“小然今年高考,她不会那快转学去南京。”李白嘀咕道。
“俞阿姨会嫁给南京市教育局个干部,手续全都办妥。他们春节就走。”
“没嫁到日本就好。”李白凄凉地与父亲开个玩笑,“那样你们将会永无相见之日。”
李忠诚从包里拿出那根粗大铁链,黑色,环环相扣,长度近米。李白强忍住震惊之后沮丧,心想:要是不安慰他几句,接下来他极可能会往脑袋上抽链子,毕竟见识过他“丧妻”之后失智表现。他伸出手,拍拍李忠诚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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